夢裏麵我和庾妄在雪地裏緊緊地抱在一起，仿佛再也不會分開。
    我靜靜地看著庾妄，他沒有說話，安靜地和我對望。
    漸漸地，我呼吸越來越困難。仿佛有一隻大手把我拖向黑暗深淵。庾妄的身影離我越來越遠。
    “庾妄。”我叫喊著他的名字，從夢中驚醒。
    我真的想說我受到了驚嚇——岑宇森那個變態昨晚沒回家竟然摟著我睡了一晚上！
    我一腳把壓在我身上的岑宇森踹開。
    我看見自己身上換上了幹淨的睡衣，我忽然明白了什麼。
    “岑！宇！森！你媽的，幹嘛脫我衣服？！你對我做了什麼？！”我拚命踢著熟睡的岑宇森。
    岑宇森翻了個身，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懶懶地說：“你昨晚吐了一身，我不幫你換衣服的話你今天就該發臭了。再說了，就你那平胸，我看見你根本不會有性欲，我能對你做什麼？你想得倒美。”
    我沒好氣地說：“你還真不把自個兒當外人！”
    “過獎過獎。”岑宇森嬉皮笑臉地講。
    我下床之前還一拳頭打在他的背上。
    我跑到衛生間裏脫下衣服檢查自己的身體，發現沒有異樣，才慢慢離開衛生間。
    我看見岑宇森一邊啃著蘋果一邊在廚房煮麵。真特麼沒把自個兒當外人。
    我坐在沙發上發呆。過了很久，直到岑宇森用既粗獷又略顯風騷甚至帶些淫蕩的聲音叫我吃早飯。
    我移架到餐坐上，端起一碗色香味都不具備的麵吃了起來。
    “慢點慢點，你跟狗搶食物呐？”岑宇森衝我笑了笑。
    “可不是跟你搶食物嘛？！”我冷冷地回他一句。
    岑宇森白了我一眼，沒搭理我。
    我一邊吃著這跟餿水浸泡過似的的麵，一邊回想我昨晚都做了些什麼事。
    “誒小森子，我昨晚是不是吻你了？”我問他。
    “嗯，占我便宜了你還記得啊？”岑宇森埋頭吃著麵，沒有抬頭。
    “誰占誰便宜啊，你還摟著我睡了一晚上呢！”我略帶委屈地說，滿臉都是鄙視他的表情。
    “哎呀算了算了，反正我去年有次喝醉了也不小心吻你了，這次就當你還回來了。”岑宇森一臉猥瑣地望著我，衝我挑了挑眉。
    我一聽就火大了：“我x，你好意思說？你那次滿身的酒味，還敢伸舌頭你！”
    岑宇森無所謂地聳聳肩，說：“哎喲，反正上次我不小心吻你的時候你還沒和庾妄在一起。這次你吻我的時候又和庾妄分手了。你看，上天都表態了，要不，咱倆在一起？”
    “我去你媽的，給我正經點！”我沒好氣地對岑宇森說。
    “好吧，那我正經點。”岑宇森理了理劉海，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裝著麵條的碗，走到我麵前，說，“大官，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真的嗎？我也是誒！其實我也挺喜歡自己的。”我抬起頭衝岑宇森犯二地笑了笑。
    岑宇森無語了，過了很久，他捧著我的臉，跟我四目對望，說：“官陽，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個理科生腦子笨，不像你們文科生一樣對詞語的解釋那麼清楚。我分不清楚什麼是愛什麼是喜歡，但我能分清的是你能輕易掌控我的情緒，而別的女生不能。庾妄剛追求你的時候，那時的你16歲，我喜歡了你12年。我覺得我應該搶占先機給你表白。你知道嗎，在你告訴我你和庾妄在一起了的那天，我本來是想給你表白的。我想我不能打擾你們的感情，於是我把這些話又憋了兩年。現在，你我都18歲了，我整整喜歡了你14年了。或許這種喜歡已經變成了愛了吧。官陽，這一次，你說我落井下石也好過河拆橋也罷，我不想再錯過這次機會了。我愛你，真的。”岑宇森深邃的眼眸裏埋藏這這些年的隱忍與期盼。
    “無懈可擊！”我一邊吃麵一邊回複了句。
    “啥？”岑宇森一臉茫然。
    “你剛剛不是說過河拆橋嗎？我有錦囊無懈可擊啊。”我白了他一眼。
    他衝我頭推了一把：“靠，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三國殺！看在我舌頭都被你咬腫了的份上，隻問你一句話：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岑宇森伸出自己紅腫的舌頭，那眼神好像要跟我同歸於盡似的。
    我確實被他紅腫的舌頭嚇住了，但是我會把他舌頭咬腫嗎？！於是我問他：“你自己咬的吧？”
    “官陽你有點腦子好不好？！我吃飽了撐了咬自己舌頭？！我下得了口？！你特麼是不是昨晚摔糊塗了？！”
    我捧著他俊秀的臉，仔細端詳著他那紅腫的舌頭，再看著他的眼睛，一口吻了上去，把他舌頭輕輕地含在嘴裏。
    “有你這樣對我這麼好的人，我怎麼忍心讓你難過啊。”我對岑宇森說。
    岑宇森如釋重負地笑了：“大官，相信我，我會好好愛你的。”
    “嗯好，”我點了點頭，眼淚快要流出來的，“不過…”
    “不過啥？”岑宇森抱著我，左手摟著我的腰，右手輕輕撫著我的後腦勺。
    我雙手環著他的脖頸，把腦袋靠在他的左肩膀上，心疼地吻了吻他被我咬過還留有牙印的左耳，小聲地說：“但是你得陪我打三國殺。”
    岑宇森一把鬆開我，徹底無語了。之後罵了句：“我x你媽，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
    我“嘿嘿”地笑著。我第一次感覺到岑宇森對我的笑容其實一直都帶有一絲寵溺的味道。
    十八年的友情，在這一瞬間迅速轉換為愛情。
    我看著岑宇森洗碗的背影，總覺得心裏對不起他。我愛著再也不可能的庾妄，卻不願意放開深愛我的岑宇森。我覺得自己都快人格分裂了。可不是犯賤麼。有時候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從前的官陽與現在的官陽早就不一樣了。
    其實啊，官陽沒有官陽那麼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