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凜冽的寒風像一把剜刀一樣鋒利且刺骨，吹得窗戶“咚咚”直撞。
    倍感疲倦的我被著窗戶“咚咚”聲吵得不得已翻下了床關緊窗戶，突然變得睡意全無。
    我站直身子，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長舒了一口氣。
    我從枕頭底下翻出了手機，裏麵有三條未讀短信。我很高興，我想一定是庾妄發給我的，前天的那一吻，我現在想起都很有回味有餘。
    我快速地翻開信息，我有些失望，有兩條信息是10086發給我的，還有一條是岑宇森發給我的。我很納悶，我跟他不熟，幹嘛發短信找我。我心不在焉地點開信息，裏麵的內容令我大為吃驚。
    “慕若菡，說實話，我長到十八歲，還真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你家有錢了不起嗎？你家有錢你就理所當然地搶好朋友的男朋友嗎？你跟官陽十幾年的交情比不上區區一個庾妄嗎？你特麼有病吧！還有，宋佳佳跳樓的事跟你也有關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廖子晟地下戀情好多年了吧，是你讓廖子晟向宋佳佳提出分手的是不是？！是你危言聳聽讓廖子晟懷疑宋佳佳的是不是？！人前裝無辜人後捅刀子，慕若菡，你真行，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犯賤的女人！你媽個x！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傷害官陽一根手指頭試試，我讓你陪葬！”如果不是岑宇森罵我，我還真的沒有意識到我做了這麼多惡事。如果宋佳佳當時從樓上摔下來死了怎麼辦？如果官陽知道了我和庾妄的事會不會也想不開？我嚇得扔掉了手機，雙手抱著胳膊蹲在牆角。
    怎麼辦怎麼辦？
    對了，今天是周末，官陽約庾妄去森林公園，說明官陽一定沒有想不開。
    我抓起地上電池都被摔出來了的手機，哆哆嗦嗦地上好電池，顫顫巍巍地打開手機。官陽的電話號碼幾乎就要倒背如流了。
    她一直沒接我電話，手機裏”嘟嘟”了好幾次電話那頭響起官陽略帶哭腔的聲音。“喂。”
    “喂，那個…官陽你在哪？”我聽見她的聲音，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了。
    “我在醫院照顧佳佳啊。你過來嗎？”官陽聲音略顯沙啞。
    “嗯好，等我啊，我馬上過來。”我說完，掛掉了電話。我在我家占地接近二十平米的衣櫥裏翻著我最愛的一條加絨絲襪和一條適合冬季穿的白色短裙。我認為出門前要打扮要美美的才是我慕若菡的風格。宋佳佳曾經說我出趟門太麻煩，官陽接了句說白了就是太裝逼。宋佳佳說她倆想一塊去了，還順道擊了個掌表示兩人很有默契。之後我兩個星期沒理她們。她們也沒放在心上，跟沒事人一樣像往常一樣照樣吃喝玩樂。從那時起，我知道，她們並沒有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來看待。
    我下了樓，吩咐司機把我送到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我立馬下車，在關上車門之前拿出化妝鏡補了補妝容。我不停地告訴自己，我要驕傲地走進去，她們當中沒有一個人能比得過我。
    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我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佳佳，蘋果削好了，吃點吧。”官陽沙啞的聲音又一次在病房裏響起。“官陽，你說我都住院這麼多天了，子晟為什麼還不來看我？”宋佳佳老愛問些無聊的問題。
    “他…“官陽欲言又止，”還不知道你受傷的事。”
    宋佳佳轉移話題：“官陽，我好後悔，我一開始就不該和子晟在一起。現在孩子也沒了，腿也廢了。”
    “你瞎說啥呢，快把蘋果吃了。”官陽厲聲嗬斥。
    “官陽，我能不能出院啊，我沒有錢付醫藥費啊。”宋佳佳哭了起來。
    在宋佳佳三歲時，父母因工地上的失誤而雙雙傷亡。她從小寄居在姑媽姑父家裏。從小到大，沒有一件新衣服，從來都是穿姐姐剩下的舊衣服。她姑媽姑父對她簡直連狗都不如。還有一次被姑父強暴懷孕，是我陪著她去做人流。那時我以為，她是把我當最好的朋友才叫我陪她，後來我驕傲地問她為什麼不叫官陽陪你，她說官陽做事講義氣但很衝動，這種事不要叫上她。我很失望，原來她隻是不想麻煩官陽。現在她斷了雙腿，姑媽姑父巴不得和她斷絕任何往來。
    “放心，錢的事情交給我和岑宇森。你就安心養傷，會好起來的。”官陽總是這麼樂觀，總是把責任的重擔放在自己肩上。嗬嗬，她也不怕苦了自己。
    我整理好裙擺，踩著高跟鞋走了進去。“嘿，小陽，佳佳。”我笑了笑，朝她們打招呼。她們根本比不上我，活該男朋友被我搶。呸。
    官陽一臉嚴肅，衝我點點頭。宋佳佳好像很排斥我，把頭扭到一邊看著穿外的飄雪。
    “佳佳好點了嗎？”我也不耐煩地問。
    宋佳佳咬著嘴唇不說話，但是我看見她眼眶濕潤了。
    官陽站起身，示意我們出去說話。我撩撩頭發，把耳發別到耳朵後麵。
    我的昂貴高跟鞋追不上官陽廉價帆布鞋的步伐。在醫院的走廊裏，我和官陽正式開始談話。
    “官陽，對不起…”我不情願地向她道歉，卻依然高傲著。一直以來我都知道官陽是個狠角色，不過，她再狠也及不上我。她斜眼看著我，抽了抽嘴角：“你應該道歉的是宋佳佳不是我。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都是你害得。”
    一場和官陽的語言較量正式開始了。“怎麼？她自己看不住男朋友被甩了還賴我啊？”我不以為然，“還有啊，我在廖子晟和庾妄之間做選擇還真是傷腦筋啊，你說我該和誰在一起呢？庾妄怎麼樣？”我朝官陽翹起嘴角。我看到官陽整個人從後背慢慢變得僵硬起來。
    庾妄是官陽的弱點。我曾經讓官陽幫我寫入黨誌願書，否則就綁架庾妄。然後官陽罵了句無恥之後，提筆幫我寫誌願。
    果不其然，官陽的氣勢減弱了一半。“若菡，你是我朋友，我不打你。你若是要往我拳頭上撞那也是你自找的。現在，你走吧。”
    我翻開我的手包，拿出一摞錢，遞給官陽，說：“宋佳佳的醫藥費，那去吧。咱們這麼多年的虛假友情就此結束。”
    官陽呼吸聲越來越沉重，她伸出白紗包裹著的手，接過錢，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傲嬌地朝她諷刺般地留下一抹笑容。
    “你給我滾！”官陽把錢重重地扔在我的臉上。扯著我今天早上打理了很久的頭發，打了我一耳光，臉上瞬間火辣辣地疼起來。
    “媽x有錢了不起嗎？！去你娘的！給臉不要臉，你自找的！”官陽邊說邊打我，還往我小腹上踹了一腳。
    我疼得趴在地上，誰知她又扯著我的頭發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往牆上狠狠地撞。血糊住了我的眼睛，我睜不開眼。
    我無力地躺在地上，花容失色。官陽不停地罵我犯賤。過了很久才離開。她離開的時候淬了我一臉，還順帶踢了我一腳。
    我看著她如釋重負地越走越遠。我也疲憊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