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肆拾、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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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亭台
馬蹄聲帶著一種淩亂的急躁,響成一片。
尚湍越自接到戰報便被派去調兵遣將,走得比沈皎快一點,路程也就長一些。但他又折回來找了沈皎,並不是出於一時的心血來潮,他清楚這時的情況,不會自作主張。
即使他沒帶一卒一馬。
劉縉身為部下,身為摯友,自然是不好說什麼。即使他早就得知了尚湍越的決定,有阻止的權利,但實際上他很少幹涉尚湍越的這些事。
出於最初的決定,他無條件地臣服尚湍越,如同對待自己的君王。
尚湍越其實不是什麼雷厲風行的人,相反他向來擅長細水長流一類的事情,而此時戰事緊迫,沈皎也不得不在尚湍越的護送下加緊趕路。
其實沈皎並不是什麼驍勇善戰的人,他也不喜歡戰爭。他向來都是一個溫和雅致的人,一直想住在寧靜的地方,過平淡的生活。
偏偏沈家的人想讓他耍槍弄劍,過沈家曆來的日子。他卻不好反抗,隻好一味地爭執、駁論……以及逃離。
如同最初的設想那樣,一切的一切都被打亂。他遇見尚湍燁,過上七年兵荒馬亂的生活,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
即使他從來不怪,從來不怨,從來不在乎。他力求過最閑適的日子,對待很多事風輕雲淡,不喜多念進而庸人自擾。他不過是想自在點,不過是想在最平凡的年紀遇見一個值得傾心的人。即使不能天荒地老,有那麼一點點的記憶又何嚐不是一件佳事。
對的人有了,最好的時日有了,回憶留下了。
可那一點點寡薄的回憶卻也隨著那人一字一句被踏碎在寒冬裏。
如何不徹骨。
縱然涼薄如沈皎,他也無法繼續雲淡風輕下去。
馬蹄聲依舊在斑駁,沈皎隻覺得他已經和空氣一塊兒凍住,冷得毫無知覺。
依稀記得那年也是這樣,塞上的冬冷得駭人,他卻隻燒一壺滾燙的水,倒在粗瓷的茶碗裏,小心翼翼地捧著取暖。然後聽著帳外的擂鼓和廝殺聲想著騎兵戰術。
那年他在塞上取決江山,尚湍越便是將。而尚湍燁在宮裏,百般算計纏身,還想著在皇城裏造一座湖。
那年琴郎還是琴郎,君王還是君王,將軍還是將軍。
他們依舊在拚殺,依舊在為了不知名的東西搏命。
沈皎依舊眉目如畫,卻也會怒,也會急,沒有而今如此的波瀾不驚。
尚湍燁依舊豪言壯誌,心思算計耍了個遍,卻暗許沈皎有朝一日君臨天下仍要他伴在身旁。
而尚湍越,手握一柄盤滿蛟的長槍,把玩著兩個趁手的核桃,空守舊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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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尚湍越的現今大都還是些跟了多年的將士。
沈皎早年也是下過戰場的人,屈指一首的軍師,當年軍營裏剩下的沒有不認得他的。
他前去軍中也不是什麼見得了光的事,他自是私逃,或許而今尚湍燁仍舊不知孰真孰假。
瞧瞧,他的算計過了這麼多年,半點兒也沒落下,卻是用在當年的情郎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