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沈皎這一覺睡得淺，生病的味道並不好受。即是困倦又是疲勞，又是難捱的昏迷。
    天色漸漸暗下來，他覺得不遠處點了一盞燭火，有人坐在桌前不知在做什麼。意識更昏沉了些，索性不去管，仍由發昏地睡過去。
    夜半，沈皎在昏沉中覺得自己被人扶起，下巴被兩根手指輕輕捏住，有人想把一種酸澀發苦的液體讓沈皎喝下去。藥汁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沈皎本能地排斥難以忍受的味道，更沒力氣吞咽下去。
    那人頓了頓，停止了動作。他離開了一陣，拿著一段絲綢細細給沈皎擦拭掉流出來的藥汁。沈皎在昏沉的狀態下也能感受到他動作裏細致的溫柔。
    他忙活完了，又端來了藥碗，卻是將臉靠近了沈皎的。
    沈皎感覺自己的腦後被一隻手輕輕扣住，唇上有一個溫和柔潤的東西覆了上來，隨之他的唇被巧妙地撬開，那股酸澀發苦的液體被渡了進來。沈皎的舌頭下意識地動了動，吞咽的動作卻還是沒出現。
    那人把自己的舌頭送進沈皎的嘴裏，勾住沈皎的，迫使他將藥咽下去。如預料的一樣，沈皎乖乖把那一口藥喝下了。
    男人繼續把藥用重複的方式送進沈皎的肚子裏，很順利地讓沈皎把藥盡數喝光。
    沈皎被扶著躺下，在身體全部落在床上的時候微微張開了眼。
    一時間的迷惘撞進了那對深如遠洋的眸裏。
    沈皎張了張口：“……汝……”
    他還想說些什麼，男人卻似是沒有意思再聽。他伸手捧住了沈皎的臉，薄唇輕輕碰上沈皎的，淺淺含住，舌尖在上麵嚐了幾圈。沈皎下意識地伸了伸舌頭，和男人的碰在了一起。他勾住沈皎的舌頭，隻是纏了纏便離開。
    沈皎又開始迷糊，眼皮子沉重地合上了。
    男人親了親沈皎的左眼。
    “睡吧……”
    翌日，沈皎日照三竿才醒來。昏睡的記憶太過破碎，沈皎隻記得那對如同深海的眼。
    喚來安公公，沈皎身子仍舊不太舒服，皺著眉看他。
    “昨日出了什麼事麼？”
    安公公愣了愣，“昨日一切照常，並無波瀾。”
    沈皎的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那有什麼人來訪？”
    安公公的眸光沉了沉，“近夜時皇上來過，到夜半才走。”
    沈皎的秀眉狠狠蹙起，朝安公公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昨夜那人竟是尚湍燁？
    ——荒謬，簡直荒謬！
    何曾幾時尚湍燁依舊那樣溫柔地待他……已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沈皎已不信他，時間衝刷掉那麼多，沈皎已經認清了事實。
    尚湍燁早已有了新歡，沈皎也隻能是曾經的舊愛了。
    ……即使那樣的愛也曾深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