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張立是何人？”南宮九很認真地問。
    郎清離心不在焉地回答，“為師哪知道。”
    “師父，您不是說您是天下第一高手，無所不曉無所不能嗎？怎不知那張立是誰？”南宮九緊抓著這個話不放。師父總是不願意提起江湖裏的事情。
    郎清離無心地望著門外的田野。悠閑地走在田埂上的白衣少年沒入郎清離的眼睛。郎清離的臉上蕩起一抹暖昧地笑，他說，“阿九，為師想吃鱔魚了，你去給我抓一些來。”
    麵對師父的要求，南宮九稍瞥了瞥眉。郎清離半眯著的修長眼睛睜開，兩道駭人的眼光落定在南宮九的臉上，南宮九避開了師父的眼睛，乖乖應道，“我這就去。”
    郎清離聽到回答，這才含笑垂眸，繼續盯著手中剩下的半碗水，餘光瞄向地上的八具屍體。長袖隨風舒展，白色的粉末隨風飄散，均勻地灑落在屍體上。太陽已經落山，地上沒有影子，涼風吹來，吹起黑發和長衫。郎清離放下些碎銀子在桌上，無聲無息地走出了那扇門，門內的屍體在郎清離的腳踏出門檻的那一刹化為灰燼，散在了晚風裏。
    晚風裏，南宮九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過頭問，“師父，您不是要等著我幫你把鱔魚抓回去嗎？”
    郎清離搖頭，“已經給人帶來麻煩了，今晚我們就不能再打擾別人了，知道嗎。”
    師徒二人一起走在田野邊，蟲鳴隨著晚風，少年跟著師父。
    在綠油油的田地中間，一個白衣少年轉過了身，向這對師徒露出了笑臉，隻是距離太遠，彼此都沒有看見對方臉上的表情。
    “師父。”南宮九凝視著師父的側臉，師父的神情就像青色的天空，悠遠而寧靜。
    郎清離輕輕地“嗯”了一聲，對這個徒弟，他寵愛至極，很多時候他都想，假如不是因為他早早的就遇上了卿淵，說不定今生還真要上演一段逆倫之戀。說起來，郎清離也隻比南宮九長九歲。他還清楚的記得他遇見南宮九的時候，那個清瘦的孩子穿著被烈火燒焚過的衣，滿臉灰垢，那個時候他又怎會想到那個醜小孩會長成世間方物都難以媲美的少年。
    “師父，人與蜘蛛之間有什麼聯係嗎？”南宮九小心翼翼地問，他不想讓師父知道關於他的過去，也許師父是知道他的身世的，但他不願向師父提起。
    郎清離抬手指著田野裏的白衣少年，“你看見那個孩子了嗎？”
    南宮九點頭。郎清離問他，“若你與那個孩子交手，你覺得你能贏嗎？”
    南宮九眯縫著眼睛望著遠處的少年。遠處的少年似也在看著他。那個身子單薄的孩子，南宮九相信自己能夠贏他。
    郎清離寧靜的臉上現露出神秘，他道，“這天下能夠贏那個少年的人屈指可數，隻可惜你不在那屈指的數裏。”
    一句話，仿若一根針狠狠地刺在南宮九的心頭。郎清離一直都是一個心思極其慎密的人，隻是孩子脾性頗為嚴重，對於危險度輕的人和事都不喜往心上放。也就總讓人覺得他是個粗心大意的人。
    “為師這‘第一高手’的稱號可是當今當今聖上賜的，可不是隨隨便便寫來玩的。”郎清離臉上又扯開一抹爽朗的笑。說起當今聖上和那個醜八怪的時候，郎清離都總是笑的特別特別地開心，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在笑。關於這一點，南宮九早就擦覺到了。
    南宮九不再提蜘蛛和人的事。報仇之事，他已經等了十六年了。如今他已經踏出了幽穀，機會總會來的，不會讓他等得太久。
    “當今聖上和師父口中的醜八怪是一個人嗎？”南宮九這次沒有故意去惹師父生氣，避開了‘卿淵’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