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丹低著頭認真給我擦頭發，力道把握得恰到好處，擦頭發擦得像是在按摩，我也就不那麼排斥了。剛剛沐浴出來本就渾身酥軟，被百裏丹擦揉著頭發竟然有些發困。
    我輕輕地閉上眼。百裏丹幹爽柔順的長發滑下一支來，掃在我的頸項處，我抬手撥了撥，那頭發像是故意和我作對似的，被我一撥，就順著微敞的衣領鑽進去了。
    涼涼滑滑的頭發貼在身上竟然莫名的覺得很舒服，我也就懶得伸手去把它撥出來，任由百裏丹的長發在我的胸口和肚子上掃來掃去。漸漸有些酥癢，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實在受不了癢癢，便伸手到領口去把頭發捋出來，一伸手，觸到了另一隻柔軟細長的手。我睜開眼，原來百裏丹也是看我笑個不停便要幫我把頭發拿出來，正巧和我的手碰在了一起。
    我笑了笑：“把你的頭發拿走。”說完便收回自己的手，不料，百裏丹一下握住我的手，彎下腰來看著我。
    我的頭頂在百裏丹的腰間，背靠著百裏丹的腿，察覺到氣氛不對，我急忙仰頭，和百裏丹四目相對。
    燭火閃耀，百裏丹的眼裏水波流轉，眉目俊秀，容顏精致。明明與往日一樣的五官，此刻卻多了些不知名的氣韻，看起來比平常美了許多。
    心跳在這一眼之後，失去原有的節奏，胡亂跳動。我們一俯一仰彼此注視，思緒僵滯下來，隻聽見自己加重的呼吸聲，百裏丹的臉向我靠近過來，越來越近，直到他的氣息撲打在我臉上，我才突然驚覺。
    自己的內心，在抗拒。而更多的，是在期盼。
    我竟然在期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嗎？
    來不及往下思考，唇上附著一片溫熱，剩餘的理智頃刻崩潰。牙關輕啟，溫潤相纏。
    衣物一件件地褪去，百裏丹輕齧著我的頸項，酥癢難耐，我強忍住粗喘，雙手在百裏丹的背脊和腰際上遊走。
    百裏丹吻得更深，長發傾散下來，不著痕跡地從我身上掃過，又滑向一旁。像是突然驚醒一般，頭腦中突然出現一個畫麵一閃而過。
    是什麼？
    那個畫麵是什麼？
    “亦兒……”百裏丹眼神迷離地看著我。
    畫麵重疊，扶玥眼神迷離的看著我，柔聲喚道：“亦兒。”
    我徹底清醒過來，扶玥，是扶玥！當初誤食了迷情花酒，我隻知道是他替我解了迷情花毒，卻全然忘了這中間的過程。
    這一刻竟然全部想起來了。扶玥，他也曾像百裏丹對我這般輕憐愛撫，眼裏寫滿溫柔，他也曾視我為珍寶地喚我“亦兒”。
    清醒過來，我一把推開百裏丹，坐起身愣怔了半晌道：“果然我還是不能……”
    氣氛頓時凝固，百裏丹有些黯然地看著我。
    沉默良久，百裏丹終於微笑著打破僵局，揉揉我的頭頂，道：“等你能夠接受的時候，告訴我。”
    我悶聲不語。細想百裏丹的話，總覺得不對勁。能夠接受的時候……是指我能夠接受身為男人的百裏丹的時候嗎？
    我突然警覺。難道我現在是在暗示百裏丹，我需要時間慢慢來接受他？！
    難道我已經在試著喜歡去喜歡一個男人了！
    我甩甩頭，這不可能，我洛亦是個正常爺們兒，別說百裏丹了，就是扶玥……我也不會看上他！
    心裏正在發堵，百裏丹遞過一條熱毛巾道：“要我幫你嗎？”
    我愣了愣，頓時羞憤不已，我竟然和百裏丹到了這個地步，流了那麼多汗，幸好沒再往下……轉念又想到了扶玥，完完全全的男歡男愛，我究竟是中了什麼邪！
    憋著一口無名氣，我一把拿過毛巾，硬聲道：“我自己來。”
    一番擦洗之後，我和百裏丹背對背，和衣而眠，各自無言。
    我握了握拳，暗自堅定信念：老子是個正常爺們兒，別說百裏丹這等美貌，就是扶玥，我也瞧不上！
    心裏不斷重複這樣的信念，像是咒語一般，終於有些疲倦了。燃燭過半，覺得燭火有些紮眼，再也抵擋不住困意，我合上眼，想在睡前最後一遍確認自己的取向，竟不覺喃喃出聲道：
    “就是扶玥，我也瞧不上。”
    意識模糊之前，聽到自己哼笑了一聲：
    “嗯，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