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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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回春醫館尚且比較清閑,大夫在後堂坐診,前屋裏隻有一名搗藥的小童。秦子修抱著方鈺匆匆而來,方一進門,便大聲喊道:“大夫!大夫在哪兒!”
    那搗藥的小童被嚇了一跳,待看見秦子修懷裏昏迷不醒的方鈺後,連忙同他一起將方鈺安置在大堂角落屏風後的一張軟榻上。
    姓劉的老大夫聽到聲響從後堂出來,見此情景連忙吩咐一旁的小童:“快去!拿我的針來!”
    此時方鈺臉色已經慘白到毫無血色,呼吸微弱,如同行將就木。劉大夫一把推開手足無策的秦子修,扒開方鈺的眼皮查看,低聲喝道:“出去!我要為病人施針!”
    秦子修被推出屏風之外,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緩過神來。
    他是習武之人,那一下若是砸在他的身上,最多隻是疼上兩天。可方鈺不同,他是個文弱書生,若那一下再重些,恐怕便能當場要了他的命。
    秦子修輕輕咬了下嘴唇,心裏矛盾之極。他與方鈺交情不過泛泛,他原本是打算從此以後再也不與其相交,可如今出了這檔子事,無論如何方鈺都是為了救他而受傷,讓他對方鈺棄之不理,秦子修卻又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他長長歎了口氣,心裏沒了主意。
    劉大夫帶著徒弟在屏風後忙了一個多時辰,秦子修便站在外麵等了一個多時辰。直到老大夫一把拉開屏風,麵無表情地對他說道:“死不了了。”
    秦子修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他向著劉大夫施了一禮,道:“多謝了。”
    劉大夫也不看他,哼了一聲便與他擦肩而過。秦子修早就聽說回春堂的劉大夫是個性格古怪卻心地善良的老頭,因此也沒說什麼,直接進到了屏風後麵。
    方鈺的臉色依舊慘白,但痛苦的神情卻消失了,他睡得安詳,偶有皺眉的時候,但看得出來應該已經沒有了大礙。
    秦子修坐在榻前守了一陣,先前的藥童便走了進來,對他說:“先生說病人今天醒不過來了,他傷在頭部,不能隨意移動,今夜便讓他留在這裏。”那小童看了看秦子修,問道:“你要留下來陪他麼?”
    “這……”秦子修稍稍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點點頭,說道:“我今晚留下來照顧他。”
    那小童又道:“先生還說,哥哥你要是留下來的話,隻能睡地板。”
    秦子修哭笑不得,隻有道:“我知道了,多謝劉老先生了。”
    這一夜,秦子修果然寸步不離得守著方鈺,時刻注意著他是否有什麼不妥。直到天色微亮,東方既白,秦子修才忍受不住困意趴在軟榻邊上睡去。
    清晨時分,方鈺終於悠悠轉醒,隻一動便覺得頭痛欲裂,他一時間腦中一片混沌,輕聲呻吟道:“俞鵬,水……”
    秦子修睡得輕,因而立刻便被驚醒。他見方鈺醒了,不由得驚喜萬分,問道:“方兄說什麼?”
    “俞……”方鈺皺皺眉,凝眸一看,方才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原來是賢弟……我昏了多久了?”
    “從昨日一直到現在。”秦子修見方鈺滿麵病容,形容憔悴,便打算將他的求愛當做是過眼雲煙,以後再不提起。他從桌上的壺裏倒了一杯水給方鈺,喂到他的嘴邊,輕聲問:“方兄剛才再叫誰?”
    “隻是我家的下人罷了,方才睡得糊塗,還以為在自家府裏。”方鈺就著秦子修的手喝了兩口水,溫聲道:“賢弟照顧了我一整夜?”
    秦子修搖搖頭,說道:“我早上才來,昨夜裏一直是大夫們在照顧你。”
    “哦,是這樣……”方鈺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過,而後他輕輕說道:“我如今行動不便,賢弟可否幫我帶個口信給我家下人,也好讓他們派人來接我回去。”
    秦子修正好不知如何與方鈺獨處,因此馬上答應了方鈺的請求。方鈺咳嗽了兩聲,開口說道:“我家在城南五柳街,門前有一棵柳樹的那家就是了。”
    秦子修點點頭,說道:“方兄放心。”
    秦子修付了診金,又拜托大夫進去看看方鈺的情況後,才走出了醫館。他用了一刻鍾的時間來到城南,向人打聽五柳街,最後終於找到了那間門前有柳樹的宅子。
    這宅子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看得出方鈺家中還是頗有些家底的。不知道為什麼,這宅子沒有掛匾,若不是門前那棵,秦子修還無法發現這就是方府。
    秦子修走到紅漆的大門前,扣響了門扉後,便站在那裏靜靜等待。不多時,門內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很快一個中年男人推開門,在看見秦子修後有些詫異,問道:“您找哪位?”
    秦子修和氣地說道:“我是你們家主人方鈺的朋友,他受了傷,如今正在回春醫館內,是他讓我來給家裏捎信的。”
    “什麼?大——”那男人停頓了一下,麵色發白,焦急追問道:“大少爺受傷了?有多嚴重?”
    “索性醫治的及時,現下應該已經沒有大礙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男人拍拍胸脯,對秦子修說道:“多謝閣下捎來口信,我這就帶人去接少爺回來。”
    “如此甚好。”秦子修微笑道:“麻煩幫我轉告你家少爺,就說我十分感謝他,昨日的酒後戲言我已經忘了,來日若有機會,我還願與他痛飲。”
    男人應了下來,表示一定會通知方鈺,秦子修了卻一樁心事,卻想起昨日將馬栓在了陶然居的馬廄,不由一拍腦袋,快步離去。
    那中年男人一直目送他離開,此時叫過一名黑衣侍從,麵沉如水,吩咐道:“你去派人到蒲鏡蒲太守府上,就說俞大人病了,今日不能赴宴,待大人痊愈後,必然親自登門拜訪。還有,叫一頂轎子,我親自去接大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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