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前三甲兩個天朝書院的一個從缺，從缺的那個，哦好吧現在估計全國的才子們有一半以上都知道這個光輝的名字了，卞京京。
    史上第一個從缺的狀元，並沒有犯什麼罪過卻被要求終生不得參加科舉的狀元。
    哦不過是天朝書院出來的，那難怪了。
    卞京京一試成名，然後在青雲書院那小院子裏麵整整宅了十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辦法，走到哪裏都會被人圍觀，雖然想早點離開京城但是皇甫少卿的任命還沒下來，又不能走。
    這十天他卞京京覺得自己快悶出蘑菇來的時候，他爹找來。
    “熊孩子，真不讓人省心，你說你沒事去參加什麼科舉啊，參加科舉也老老實實寫不就完了非要賣弄小聰明，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卞京京他爹看著到是不老，畢竟也才四十不到，不過他眼睛上那倆大黑眼圈，看著跟被人打了一圈似的，還一邊一個，十分圓潤。
    “爹，好幾年不見了，你見麵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合適麼？”
    “你我還不知道，走哪兒惹事到哪兒，你瞅瞅你現在這樣子，誒……”
    “我瞅什麼啊我瞅，我不挺好，沒缺胳膊缺腿的。到是你自己，你瞅瞅你那倆眼睛，嘖嘖……”
    卞京京他爹是戶部主事，名叫卞秀才，是卞京京他爺爺，一個當年還過得去的土豪取的名字，不過早就家道中落了，後來也不知怎的空降到了那戶部還成了主事。沒幾年娶了個老婆，還生了個兒子就是卞京京了。
    卞秀才娶妻很晚，他妻子生下卞京京之後一直身體不太好沒幾年就去了。這人一直鰥居到了現在。
    卞京京實際上對他爹的感情不深，他爹是那種一拿到賬本就不管不顧的人，戶部是國家的大賬房，雖然也不是時時在忙，然而忙起來卻也是昏天黑地的。
    小時候的卞京京是跟家裏的管家叔叔長大的，後來管家叔叔嫁人了，嗯，嫁了，他就被焦家接過去住了兩年，轉手給焦良了。
    因為沒人管教，那會兒卞京京到處惹禍，要不是焦良一直護崽子一樣的護著，真的早不知道被人打死多少回了。
    而現在父子倆就一直在互相埋汰，其實也是沒辦法，卞京京離家之前就已經差不多是這樣了，這樣的對話是唯一能讓二人都不覺得別扭的說話方式。
    直到二人互相把這幾年的近況通過這種方式說清楚，才真的開始說正事了。
    “那個書院啊，就是個坑爹的地方，你們這幾年雖然沒有回家，但是每個月按時都會有人把信件寄過來，我來這裏也是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來給你個提醒。這世上沒有畢不了業的書院，重點在於你能不能過去自己那一關，我也不能說太多，總之你看著辦。另外就是，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個教訓，你該偶爾學學少卿，什麼叫做韜光養晦。”
    “……哦。”
    “哦一聲就完了？你這破孩子什麼態度啊真是。”
    “我就這態度怎麼了？而且突然說這麼一堆有的沒的，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啊？”
    “還能為什麼，因為你爹我就從那鬼地方畢業的啊。”
    “畢業了不起麼？畢業……畢業？！爹你說啥？！真的麼！”
    “啊，你沒聽說啊？你們這一屆的孩子都比較特殊，都是第一批從書院畢業的人的孩子，我，還有少卿他爹，皇甫豪，懷文他爹李仁甫，哦還有小良子他爹媽，焦盛，馬蘭兒夫妻倆，我們都是同窗。”
    卞京京震驚了，久久不能言語。
    “哦對了少卿今天抽簽，他爹估計一會兒也要找他去，小良子跟他爹見過了，懷文他爹這會兒不在京裏估計隻有他姐去了。唉，你們這群小孩子，兌換點分數回家又能咋了，都不想家，隻好老子來看小子了。”
    “爹！爹！你稍微等下，讓我緩緩……”
    “哦，你慢慢緩，我得回去了，還有一堆爛賬沒做呢，走了走了。”
    “走了？誒……哦，那你慢走……那啥回去早點睡覺啊，那些爛賬丟給別人做嘛……”
    “知道了要你羅嗦，你自己也小心點啊。”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連點吃的都沒帶來，就像小時候卞京京對自家爹為數不多的印象，從來都隻是一張睡眠不足的臉。
    卞秀才走了之後很久，卞京京都覺得自己處於一種混沌不堪的狀態，感覺什麼都不清醒，腦子迷糊的不行。
    而此時此刻，皇甫少卿一行人正在青衙，準備抽簽。
    這是大盛朝的規矩，新入仕的學子需要按情況做一到兩年的衙門通判，若是做的不好，甚至三年四年也是有的。隻不過四年已是極限，若是被認定不合格，要麼重新參加科舉，要麼降為當地師爺，那都是後話了。
    這點就算是狀元也不得有什麼異議，另外關於去向，就是放榜十日後來這裏抽簽，抽中何地，便去何地了。
    皇甫少卿本來就帶了龔信之一人來的，然而李懷文覺得有趣非要跟來看看，任癸自然也來了。焦良到是不在，一早就出去了。
    皇甫少卿畢竟是榜眼，刨去卞京京不提實際也是今年狀元，一路上無人攔下他，很快他便走到了那抽簽處，進去之後，那院子的一角開了個小窗口，窗口前擺著簽桶，窗口邊上豎著牌子——抽簽處。
    “勞駕，在下要抽簽。”
    皇甫少卿走到窗口前。
    抽簽的小吏一手執筆登記，問：“姓名，籍貫。”
    “皇甫少卿，京城人士。”
    那小吏忙抬頭，滿臉堆笑，道：“喲是皇甫大人啊，您稍待，您不在小的這裏抽簽，前五十的大人都在內室抽簽。”
    “如此，多謝。”
    依言來到內室，皇甫少卿直接便能瞧見放在大堂中央的桌子上的更精致一些的簽桶。
    在邊上登記的小吏，處登記之後，皇甫少卿被那小吏恭敬地引到簽桶的邊上。
    皇甫少卿伸手要去抽簽，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衣袖被人拉著，歪頭去看，發現是李懷文。
    “少卿少卿，讓我抽讓我抽~”
    不知道李懷文哪兒來的興趣，但是一個簽而已，皇甫少卿讓開了。
    “他以前抽簽運氣很好？”龔信之湊過去問。
    “不，他從小到大都堅持認為自己走哪兒哪兒倒黴，所以還是第一次見他要抽簽。”
    “放心，有鬼鬼在~”李懷文抽空回頭說了一句。
    任癸微笑著走過去拍拍他的頭。
    不容易啊！拍頭終於被解禁了！
    咳，總之李懷文的意思就是有鬼鬼在人家再也不用擔心壞運氣了~
    抽簽也就那麼一會兒的事情，扁平的竹簽下麵刻著一行字。
    “江都府衙！”小吏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