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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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安把蘋果咬得嘎蹦響:“軒軒啊,你還是趁早跟許老師說把這個項目撤了吧,嘎嘎(嚼蘋果),再這麼高危作業下去你那小命堪憂啊,嘎嘎,再說也沒幾個錢。”
我直著脖子以偉人逝世狀躺在病床上,痛心道:“你為什麼不提醒我這個月的助研錢早發了……吃了就忘的白眼狼!”
林曉安義憤填膺地咬下一口蘋果:“你從早上醒了就一直對我嘮叨這事,嘎嘎,有完沒完!”
“沒完!”我轉動我頭部唯一能夠移動的部位——眼珠,又發現了一個另我更加痛心的事:“啊!你竟然吃許老頭送我的蛇果!那麼多紅富士你為什麼不吃!蛇果一共就4個,你都吃了3個……”
“你喜歡吃蛇果?我帶了些。”林辰溫潤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我調動眼珠,他對我揚揚手中的袋子。
我沒想過他會來。
林曉安說當時我被砸暈了被警察們抬出來時,剛好遇上了在拘留所門口的林辰,於是大少爺開著他拉風的寶馬送我到了這拉風的醫院,連病房都是獨立帶衛生間的。不過好在這也算因公負傷,雖然負得很烏龍,但許老頭已經暗示過我會給報銷醫藥費。
但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
就像我不明白我們的見麵一樣。
我調整好自己的偉人逝世狀,麵無表情:“我最討厭吃蛇果。”
林辰愣了愣,徑自走進來把蛇果交給林曉安:“去水房裏洗洗。”
林曉安非常不願地離開了病房。
我再難壓製自己的怒氣:“蘇辰你這樣究竟是什麼意思?”
林辰眉頭一跳:“你知道我以前的名字?”
我冷笑:“媽的我連你幾歲尿褲子這種限製級的都知道,一個名字算個鳥!你少TM裝!”
林辰的嘴角激動地一抽,“你以前認識我?”
“呸!”我怒急反笑:“這裏就我們倆了你還裝個毛!我就不明白了,你要是嫌我丟人不待見我,一裝到底啊!這樣學雷鋒叔叔又是送醫院又是送水果的算個什麼事?你是於心不忍哪還是想上央視感動中國?!”
林辰看著我不說話,麵部表情很是糾結。
已是下午,他背光站在窗前的身形挺拔修長,是我無比熟悉的輪廓。
亦是我曾經無比眷念的輪廓。
林辰皺皺眉:“葉……軒,我們能好好說說麼,我……”
“滾滾滾!”我心裏絞痛絞痛,閉上眼:“和你這種膽小懦弱貪慕虛榮的王八蛋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不能跳起來廢了你那是老天日行一善!”
林辰還想說什麼,手機響了。他匆匆接起來說了兩句,對我道:“葉軒,我今天得走了。我們之間的誤會我會找時間和你說清楚的。你的傷要……”
我反手摸到床頭櫃上的一個蘋果把他砸出門去。
我憤憤地看著林辰慌亂的背影,痛心地發現那是我最後一個蛇果。
林曉安端著洗得水豔豔的蛇果進門來,神思迷離,以至於我讓把那盤蛇果全倒進了垃圾筒她也沒有異議。
不得不說,我的思想覺悟是很高的。小學時第一批戴上紅領巾,初中時第一批入團,後來雖然由於某些客觀原因推遲了入黨的步伐,但仍遮不住我思想上先進的火花。現任身份為入黨積極分子的我時刻秉承著黨的教育,努力與封建思想拉開鴻溝。所以,雖然我極端厭惡林辰,但在馬克思唯物主義哲學的指導下,我堅定地拋棄了連坐這種封建殘餘思想,毅然決定與林曉安繼續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
我捅捅她:“你怎麼了?”
林曉安眼珠一轉,靈魂瞬間歸位,臉上呈現出極度亢奮的神色:“啊——軒軒,你知道我剛才在水房看見誰了麼?”
“誰?”
“宋亦熙啊!就是法律係那個著名的才子宋亦熙啊!”林曉安像打了雞血一樣在床邊轉來轉去。
“哦。”我仔細想了想,“沒聽過。”
“你這個OUTMAN,早該回土星去了!”林曉安恨鐵不成鋼:“人家可是25歲就得了博士學位直接留校任教的天才學者啊!軒軒,你也知道去美國讀個PHD有多難,可他愣是三年就拿到了……簡直……簡直……”
我看她“簡直”了半天也沒“簡直”出個所以然來,替她噎得慌:“不對啊。照你說這樣天上有地下無的人才隨便在哪兒都能混得風聲水起活色生香吧?怎麼巴巴兒地跑回Q大來教書了?”
林曉安鄙視地看了我一眼:“你懂什麼。”她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計算器功能:“在Q大教書怎麼了?你看人家現在是教授了吧,一個月起碼一兩萬,聽他學生說他經常出去做講座,每次少說一兩萬,再說人家法律係的,不定多少公司企業請去搞顧問,他再寫寫書什麼的……”她一摁鍵:“一月起碼小十萬啊我的媽!”
我被她的火星算法嚇了一大跳,轉轉眼珠思考自己讀博的可能性。
林曉安雙眼還在放光:“如此英俊多金成熟有型的男人竟然還沒有女朋友,簡直是上天的恩賜。”
我說:“說不定有男朋友了呢?”
林曉安明顯恐慌了起來:“不可能吧?我上次還聽說他好像是在等待自己的初戀情人來著……”
“省省吧。”我對林曉安這種好高騖遠太過虛幻的愛情觀不敢苟同,“他要真那麼癡情為什麼不去找那個女的?有這等的時間,誰知道那女的變成什麼樣了?不是人人都像小龍女那樣苦等十六年出來還是一樣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秒殺一幫男女老少。要是像裘千尺一樣……”我頓了頓,閉上眼:“算了,我和宋老師無怨無仇的,還是不要詛咒他了。”
林曉安憤憤地看了我兩眼:“葉軒你偶爾浪漫一下會死麼?”
我睜開眼:“會。”
浪漫是朦朧的,朦朧說穿了是無知的。我當時就是抽風的朦朧了那麼一把,才讓自己的人生從今以後都不再浪漫了。
林曉安不再對我這根朽木進行愛情教育,轉而專心八卦:“對了軒軒,你跟我哥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你每次見他都拉著一張死人臉?”
我很憤怒:“什麼叫拉著一張死人臉!我這臉就是拉起來那也是一美人臉!上周一個學妹還說我不笑的時候特別有冰山氣質。”
林曉安輕蔑地看我一眼:“說重點。”
我知道林曉安的八卦磁場一旦爆發起來可是不得了。她曾經在Q大組織了一個八卦社團憑借著多方的蛛絲馬跡爆出了很多諸如XX學院某教授的二婚妻子曾是其關門弟子,XX級級花的男朋友竟然是某期財經雜誌上第XX頁左起第XX個人物之類的雪藏事件。還有一次,竟然八出了一個著名的帥師兄某些方麵異於常人的取向,還八出了他那位的車牌號……
我當時還不在Q大,無緣見識這一係列活色生香的八卦事件。隻能哀歎她生錯了時代,要擱革命年代那就是一天生的情報精英,昨天“夜鷹”,今天“玫瑰”,明天“老鬼”,竊取機密於無形,順帶再來點戰爭年代欲罷不能的癡纏戀愛……隻可惜當今太平盛世和諧世界,空有一身潛質的林曉安隻能在八卦的道路上發揮她與生俱來的特長,並且在帥師兄事件後,一度對帥哥失望的她又在極端主義思潮的湧動下漸漸走上了腐女的道路,癡纏戀愛也是遙遙無期。
我本來還有些頭痛要怎樣才能蒙混過關,但林同學那探照燈一樣的眼神一掃,我立刻認識到那是個多麼愚蠢的想法。
我想了想,決定采用比較文學的倒敘手法來坦白,先從結果上下手。我說:“曉安,我和你哥這梁子是結定了,你站哪邊?”
林曉安低下頭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嚴肅性:“有這麼嚴重?不可能和好麼?”
我搖頭:“比這還嚴重。等我好了,以後見他一次揍一次。”
林曉安抬起頭:“我哥跆拳道黑帶九段。”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曉安,她許是被我臉上精彩的表情驚豔了,期期艾艾地開口:“真的。他出車禍後,身體一直不太好,爸爸讓他學跆拳道也是為他身體著想,不是成心破壞你的複仇大計……”
“他出車禍?”我驚道:“什麼時候?”
林曉安皺眉:“我也不太清楚,少說也有七八年了,那時我還在國外。後來回去的時候他都不認識我了,爸爸說是車禍導致了選擇性失憶……軒軒你幹什麼?”
我努力想撐起來,無奈那脖子上的夾板實在是太阻礙我的著力點,翻了半天還是像翻殼烏龜一樣在床上動不了。
我在震驚中抓住林曉安的手:“他失憶了?!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林曉安“呀”一聲:“我怎麼知道你和我哥這麼苦大仇深。再說了,他現在也是林氏集團的副總裁,到處宣揚他失過憶,我抽風呢!對了,這事你也得保密,還有以前我要是不注意說了什麼其他的秘密,你都要忘了……”
我覺得她真是多想了。就她這樣的隻要沒什麼不可抗拒的因素,估計他爸他哥是斷不會讓她知道什麼秘密的。我把這個意思倉促地表達了一下,林曉安氣得摔門而去。
我看著那扇單薄的門板在林曉安的鐵沙掌下東搖西晃,覺得腦袋比迪克牛仔的發型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