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電話鈴聲吵醒時，天已大亮。
    “還在睡？”
    電話裏傳來肖峰爽朗洪亮的聲音，那麼一瞬，我的心被一股暖流注滿，僅僅因為他那富有感染力的聲音。
    “現在被你叫醒了！”
    “那你可得感謝我，你今天隻有半天假，中午前得回訓練班。趕緊起來，我跟趙毅說了11點來接你。還有，我叫了Roomservice，記得吃了再走。。。”
    “肖峰，我愛你。”
    這句話，我對他說過很多次，第一次是被逼迫的，第二次是叫床的時候，其他多是半玩笑半敷衍的時候。今天，是我情不自禁說出口的。話已出口，我才意識到我說錯話了，想趕緊岔開話題掩蓋過去，但更想聽聽他的回答。話筒那邊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肖峰平靜的聲音。
    “以後想過來就跟趙毅說，訓練班那邊我打過招呼了。”
    不等我回答，電話已經掛斷，那句‘我愛你’就這樣輕飄飄地被掐掉了。我不想去想肖峰的態度，不想去想我的‘我愛你’是感動的成分居多還是愛的成分居多，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還可以繼續待在肖峰身邊。
    回訓練班的路上，趙毅的情緒異常地高漲。
    “李晉啊，肖總對你哪，可真上心！昨兒我回公司，聽上麵的意思，估計比賽那事兒是定了。你看看，我早說過，咱得挺住，該咱的遲早得是咱的，甭管陳成、陳敗的，沒戲。。。。。。”
    我忽地頭皮一麻，沒料到肖峰這麼早就出手敲定這事，這算是肖峰頭一次這麼明著出麵幫我。肖峰不喜歡私生活過度曝光，對床伴也是一樣的要求。可這是娛樂圈，大家都絞盡腦汁博版麵，尤其作為新人，作品稀少又沒料可曝，很少有人願意接受這種‘自我冷藏’。於是，肖峰的床伴大多都待不長久，算起來，我應該算持久的了。
    被肖峰看上的時候，我還隻是一個不上道的model，為了生計，央求趙毅幫我找各種活兒。趙毅最早是幹模特領隊，我是他帶的第一批model。後來他轉行做經紀人，手裏一堆藝人，看我沒依沒靠又一根筋，還是一直好心捎帶著我。所以，那次‘天藝’拍一個品牌廣告，需要幾個男模在裏麵演演陪襯角色，趙毅特地給我留了個位置。拍完片子，趙毅麵露難色地留住我。
    “李晉，你想不想紅？”
    “當然。”我實話實說，我做夢都想成為真正的演員。
    趙毅沉思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與我對視。
    “我直說了吧，‘天藝’的肖總看上你了。如果你願意跟著他，今後就有他給你鋪路。”
    我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那一秒，我頭腦發蒙，心跳加速，有一百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不行。
    “李晉，你這些年這麼努力，不是想一直做個到處趕場的小模特吧？說真的，這一行水太深，多少跟你一樣懷揣夢想、勤奮刻苦的孩子，最後都淹沒在大海裏，連個泡都沒冒過。現在這事兒吧。。。好也不好，看你怎麼想。肖總愛玩，但人不壞，跟著他，總不至於屈著你。。。。。。”
    那天，趙毅說了很多，不得不說，每一句話都充滿了誘惑，我的虛榮心、貪念通通被引誘出來。結果就是，無法戰勝人的劣根性的我，答應了這樁交易。從那一刻起，我將再沒有資格堅持自我。
    唯一可以堅持的，就是努力。我努力把握每一次來之不易的機會，努力從每一次失敗中學習和積累經驗。我正式跟趙毅所在的麥吉娛樂簽約，肖峰也的確見縫插針地轉給我比我之前多一倍的通告。但是，僅此而已。這顯然跟我的預期相去甚遠，於是我自不量力地向肖峰抱怨，得到的自然是自取其辱的回答。
    “李晉啊，你記住了，我給你什麼，你就吃什麼，你沒得選。”
    肖峰一邊輕柔地說著，一邊地貼近我，兩隻手地在我身上，就在我快被點燃的時候，他按下我的頭，把他的塞進了我的嘴裏。那一晚，我在肖峰的教導下學會了。
    第二天，趙毅找我談話，大概是肖峰要他提點提點我。
    “李晉，咱做人得聰明點。你知道為什麼‘夢吉’肯跟你簽約嗎？那是肖總，他給‘夢吉’投了一部電影。現在，咱不過是個連名兒也叫不上的新人，你也不希望一出道就背上些不好聽的罵名吧？要我說，該咱的遲早得是咱的。別跟肖總別扭，吃虧的是自己啊！”
    一席話，把我、肖峰、趙毅、公司的立場剖析得明明白白，我終於了解，潛規則，那也是老板間的遊戲，隻有等他們玩兒夠了，才有我的戲碼。
    這麼說來，兩年了，肖峰應該是玩兒夠了，所以才送我這份大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