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誰與爭鋒 第二十章 兩相望vs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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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的上遊有個水潭,水潭上方飛瀑轟鳴,乍一看好像從天上流下的一般,兩側堤案綠草如毯,野花遍地。映著晚霞的餘暉,頗有些詩意。穆朝鋒正納悶要用什麼來捕魚,就見樊龍撿了一根粗壯些的樹杈,坐在岸邊做成了個魚叉,在手裏比劃了一下,好像挺滿意。
“讓你看看樊大爺的厲害。”說罷,脫了鞋跳到水裏,河水清澈見底,成群的鯉魚擺著肥碩的身子遊來遊去。
啪的一聲水花飛濺,樊龍插住一條拿出水麵,穆朝鋒瞬間愣住,他本以為要十分費事才能捉到,沒想到如此簡單?直想鼓掌叫好。他那裏知道村裏的孩子從小便深諳此道。
“接著。”樊龍將魚扔到岸上,那條魚顯然還沒有死透,胡亂撲騰著,弄了穆朝鋒胸前和袖子上滿是水漬。
這邊剛把那條魚放進一個桶裏,樊龍那邊再次得手,還是一箭雙雕,穆朝鋒抱著魚桶坐在岸邊滿心歡喜,指著河裏一條銀色的半大鯉魚道,“大哥,看這條。”樊龍掂了掂手裏的魚叉,道,“穆公子要吃你,對不住了。”
“別!”
樊龍停住,“怎麼了?”
“那條魚很漂亮,我想養起來。”
樊龍詫異,心說,這麼肥的魚不吃,就看著?可惜了。又見穆朝鋒期待的眼神,心一軟,養就養吧。於是把外衣脫下弄成一個兜狀,快速用力抄了一抄。
“拿桶過來!”抓住了。
穆朝鋒看著那條銀色鯉魚在木桶裏遊來遊去,歡喜道,“大哥你看它多漂亮?”
樊龍不以為然,漂亮能當飯吃?卻仍舊湊過來看了一眼,穆朝鋒道,“給它起個名字吧,叫什麼呢?”
樊龍頭一次聽說給魚起名字的,順口道,“我看就叫小鋒好了,這魚跟你挺像的。”
穆朝鋒詫異,“像我?”樊龍指指他的衣服,“都是一身白。”
穆朝鋒聽了笑倒,他今日正穿著一身銀白色的袍子。
努力忍住笑,道,“不如,大哥再抓一條黑色的,取名叫小龍,給他作伴可好?”樊龍常穿黑色的袍子。
本是開玩笑的話,沒想到樊龍真的下水抓了一條黑鯉魚扔在桶裏。兩條魚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在桶裏相伴而遊,還真是挺像穆朝鋒和樊龍。
穆朝鋒看著那兩條魚仿佛得了什麼寶貝,樊龍見他如此也受到感染,略挑了嘴角,嘟囔道,“真是小孩子,兩條魚都能玩的這麼開心。”
穆朝鋒不理他,自顧自的跟魚說話,“小龍,你不能欺負小鋒,聽到沒?”
樊龍聽了哼笑,“小沒良心的,我何時欺負過你?”兩人湊在一處看魚,離得極近,穆朝鋒突然回頭,額頭撞到了樊龍的下巴上。咚的一聲,樊龍頓時覺得兩眼發花,這一下撞的不輕,他自己皮糙肉厚的都有些受不住,不知穆朝鋒怎樣,趕忙拉過他查看。
“沒事吧?”
穆朝鋒本就皮膚白皙,此刻額角紅了一大塊,透出些血點子。樊龍心疼之情絲毫不加掩飾,手掌按到他頭上適度揉按,穆朝鋒靠在他懷裏任由他折騰,心裏又甜又暖。
穆朝鋒母親早亡,自幼離家,既沒享受過母愛也沒享受過父愛,便特別容易被溫情吸引,甚至貪戀起這種感覺。
樊龍見他靠在自己懷裏不說話,調侃道,“撞傻了?”低頭再一看,那人雙眸濕潤,無措道,“怎麼了?”
穆朝鋒吸了一下鼻子,笑道,“沒事,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這麼關心,有些感觸罷了。”
樊龍聽了更覺心疼,卻苦於不善情感的表達,憋了半天隻道,“那。。。。。。回去多給你做幾條魚吃?”
穆朝鋒笑著點頭,抱起裝著‘小鋒’和‘小龍’的木桶跟在樊龍身後。
樊龍把魚放到廚房,麻利的去鱗破膛。別他這麼個糙漢子,做起飯來倒是利落的很。穆朝鋒原本要進來幫忙的,被樊龍轟了出去,這種大少爺不添亂就算幫忙了,做飯這事兒還真沒奢望能用上他。
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做好了一盤紅燒魚。穆朝鋒幫樊龍將飯菜端到屋裏,聞著四溢的飯香,“大哥,真沒看出來你的手藝這麼好?”
樊龍笑哼,“你沒看出的多了。”“再等等,我還有個拿手的。”
又過了一刻鍾的時間,樊龍端著一盤烤魚過來,外焦裏嫩色澤金黃,看起來就頗有食欲。穆朝鋒剛拿起筷子,樊龍一把奪了,“吃烤魚要什麼筷子?”
說罷,將整條魚遞到他手裏。穆朝鋒學著樊龍的樣子,大口吃著魚肉,嘟囔道,“要是有壇酒就好了。”
確實應該有壇酒,樊龍想起了什麼奔到院子裏,蹲在院子裏的一棵樹下挖坑,半晌挖出兩個酒壇。穆朝鋒過去跟他一起除了上麵的泥土,驚奇道,“這是什麼時候埋的?”
“這是我十歲那年父親埋下的,說十年後和我一同暢飲。”樊龍掂量著兩壇酒語氣苦澀的道,見穆朝鋒聽的一臉愁容,便提高聲調道,“過去的事莫提了,走,回去喝個痛快。”
開封揭口,酒香四溢。
樊龍將酒倒在兩個陶碗裏,穆朝鋒將一隻碗裏的酒灑在地上,鄭重道,“這杯,敬伯父。”
樊龍心裏瞬間被什麼填滿,端起碗,“這杯,我敬你。”
穆朝鋒無措的看著樊龍,“這怎麼敢當?還是朝鋒敬大哥。”
樊龍受不了這樣的推來推去的客套,“要不咱們誰也別敬誰了,喝個痛快拉倒。”
穆朝鋒大笑道,“好。”
兩人你一碗我一碗的幹起來,穆朝鋒覺得好久沒有這麼暢快過。
一直喝到入夜,隻剩下兩個空壇子。
論酒量,他哪裏和樊龍比得了?樊龍是無酒不歡的人,穆朝鋒平日本就不怎麼飲酒,今日已經算是破天荒了。因此樊龍覺得還沒有盡興,穆朝鋒卻已經頭重腳輕支持不住。
“醉了?”樊龍見穆朝鋒趴在桌上,推著他的手臂道。
穆朝鋒含糊的回了一句,便又趴下不動了,“到床上去睡。”樊龍拉起穆朝鋒,見他毫無防備的順勢靠在自己肩膀上,莞爾一笑,自語道“小家夥,老子算是栽倒你手裏了。”略一彎腰將人抱起走向床邊。
樊龍雖說沒有喝到動不了,卻也有些頭腦發沉腳底發飄,不知絆到了什麼地方,與穆朝鋒一同摔倒床上。
“嗯!”穆朝鋒被床板擱到,呻吟一聲,樊龍聽了一股邪火從小腹冒出,立刻有了反應。兩人此刻緊密相貼,呼吸噴到對方的臉上。樊龍趴在穆朝鋒身上感受著他的體溫,一時間貪戀的很,不想起來。
穆朝鋒似乎覺得這個姿勢不太舒服,掙紮了幾下,樊龍覺得更加要命,這麼下去一定會出事。慌忙從他身上下來,躺在一旁,深呼吸盡量讓自己放鬆。依照樊龍的酒量,再喝上幾壇也無妨,今日不知怎的,頭腦發昏,竟有些困頓了。沒過多久眼皮發沉,睡了過去。就在樊龍閉上眼睛的下一刻,穆朝鋒緩緩睜眼,目光晶亮,眼中醉意盡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