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午去了教室，莫冰把傘還給林陶，順便還附帶了兩包感冒藥。林陶騰的一下臉紅完了，莫冰就鬱悶了，他那不是心虛怕她生病什麼的嗎，她怎麼那樣啊？
    高中班主任的眼睛永遠是雪亮的，高中生活裏永遠都有那麼幾個“內奸“，這回，莫冰和林陶就上榜了。
    晚上的自習那都是沒有老師的守的，都是在教室自覺的寫作業複習預習什麼的。第一節晚自習，林陶被老王叫出去，直到第二節課才紅著眼從辦公室出來，她一出來，老王就莫冰叫到辦公室去了。莫冰放下筆走出教室，在門口的時候皺著眉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林陶。
    一石激起千層浪，他一走，班上不淡定了，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談論，還對林陶指指點點。
    辦公室裏除了老王還有莫冰最愛的物理老師，見莫冰進來，他是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專心的和老王一起看著他。
    老王那是是一臉的陰鬱啊。
    莫冰被瞅得一臉的莫名其妙。
    “最近的學習怎麼辦啊？”
    “挺好的。”
    “聽說你最近跟班上的一名女同學走得比較近啊？”
    正事來了。
    莫冰撇撇嘴，“沒有的事。”
    “沒有你們倆還共打一把傘？”
    媽呀，還真是為了這事兒。
    “同學之間互相幫助而已。”
    “那她還把傘給你自己淋回去？”
    “老師這個你就得問她了，她當時把傘給我，我也挺好奇的啊。”
    “這和著，你還委屈了是吧？“老王皺眉。
    “不是，老師。“莫冰挺無奈的，“你說同學之間，相互幫忙什麼的，這不，都挺正常的嘛，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她把傘給你了，自己淋回去了。”
    莫冰在心裏靠了一聲，鬱悶的想撞牆。
    一整天的哪哪都不順，是怎樣啊？
    回到宿舍，莫冰輾轉難眠，他覺得，那個林陶可能對自己真的有那麼幾分意思，可自己喜歡的是男的啊，既然如此就不能再耽誤她，趁著這個幾乎給她說清楚也好，明天就星期五了，也能同路回家什麼的，那就那時候再說吧。
    第二天，下午放學，莫冰收拾好了東西，朝林陶走去，誰知道，林陶見他來了，拿起書包就跑。這下莫冰可真真是鬱悶了。
    走出校門，隻見林陶一臉的笑正看著他，他皺了下眉，向她走去，“你剛剛跑什麼啊？”
    “那個，最近老師和同學不都挺關注我們的嗎，所以還是注意點兒好。”
    “可我們也沒怎麼樣啊。”
    林陶紅著臉看了他一眼，“是沒什麼。”
    相顧無言，一路向前。
    莫冰覺得這事，還是得說破，經過幾番掙紮，他還是叫住了林陶。林陶偏頭看他，可他卻沒有說話。
    “你怎麼了？”
    “那什麼，你昨天為什麼把傘給我自己淋回去啊？“雖然有些犯賤，但是也隻能是這樣的開頭了。
    林陶紅了臉，低著頭不說話。
    莫冰停下腳步，林陶也停下來看著他。
    “林陶，有個事兒，我想跟你說一下。”
    “你說。”
    “咱們都是高中生了，半個大人了，是吧？”
    林陶不知道他要說什麼，有些困惑，但還是點了點頭，“是。”
    “那好。這年齡呢，對異性產生什麼感情什麼的，是很正常的，但是呢，我們畢竟還都是孩子，專注學習才是正軌。“這話讓一個半大的孩子說出來，倒是有些好笑了。
    林陶不說話，咬著唇看著她，一雙眼睛水靈靈的，眼看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莫冰這下慌了，“我，我，我沒別的意思，我。。。。。。”
    “我知道。我是挺喜歡你的，可是，我知道，現在的我們肯定是以學業為重的。所以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王老師也說了，你成績挺好的，平時跟你討論學習什麼的，也是挺好的，同學之間互幫互助，是一種美德。”
    莫冰傻眼了，老王，你不是吧？！
    “我們可以等到高中畢業的。”
    這是在安慰他嗎？莫冰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
    “林陶，畢業是很久遠的事了。我想給你講的是，我不喜歡女的，我喜歡男的。我是個同性戀。”
    林陶看著他，突然就笑了。
    這笑笑得莫冰莫名其妙的，“有什麼好笑的，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不久前，我看過一句話，要拒絕一個男人的追求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他，你不喜歡男的，喜歡女的。他知道你是個同性戀後自然就會放棄了。”
    莫冰神一般的看著她，然後敗了，扒了扒頭發，“好了，咱不說這個了，回家吧。”
    走到小區的時候，莫冰特意往停車場那兒走了一遭，沒發現自家的車，這才放心的走了電梯，結果一開門愣了。
    “爸。”
    廚房裏正在做飯的人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然後繼續自己手頭上活兒。莫冰回自己房間把書包放下，皺著眉，有些疑惑的樣子，“不是八號回來嗎？“他爸可是從來準時的人啊，今兒才六號啊，怎麼就回來了？不科學啊。
    “咚咚。”
    莫冰被敲門聲一嚇。
    “吃飯了。”
    “哦。就來。”
    餐桌是標準的六人桌，莫冰跟他爸對坐著，四個菜，一個湯，老習慣，一成不變。不變的不僅是菜的配置，還包括用餐習慣，不言語，不夾菜，默默吃完，默默把碗放到廚房。
    莫冰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遙控器，眼睛死死盯著電視，耳裏聽到的確卻是唰唰的洗碗聲，聲音停了，他的背僵了。
    莫韻洗完碗從廚房出去，到了茶幾，抽了幾張紙將白皙修長的手背上的水珠擦幹淨，然後坐在離莫冰隔了兩個位置的地方。
    “你班主任昨天給我打了個電話。“冷不丁的，他突然開口，盡管這聲音悅耳，也還是讓莫冰驚了一驚。
    “哦。”
    “他說你表現較開學前期還挺好，不過最近跟班上的一名女同學走得比較近。”
    莫冰看著他，他還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這是你的問題，我就不說什麼了。”
    “哦。”
    還是不習慣，和他的獨處，即便是自己的親爸爸。
    “爸，我寫作業去了。”
    “嗯。”
    莫冰如獲大赦的回了屋，一頭紮在床上，各種苦悶。
    莫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於是拿了本書細細研讀，直到淩晨三點才從容入睡。由於休息不夠，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顯得有些憔悴。
    莫韻問他怎麼了，他說沒睡好，之後，就再也沒有說什麼了。
    父子之間的相處十分的平淡，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客氣，這自然是不科學的，但父子倆對此也沒有什麼想要改善的樣子，依舊是我行我素。
    不久學校舉行考試，同學們是加緊的複習功課。莫冰卻不以為然，依舊是該睡睡，該說說，該吃吃，一點兒不緊張。
    為這，老王還專門的把他叫到辦公室，以為他是得了考試綜合症。莫冰一聽就笑開了花，但是對於如此關心你的老師，你肯定也是不忍心說實話打擊他的，於是順著繩子往下爬，老王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把他放了。
    有了這經曆，莫冰也不好意思再辜負老王的一片心意，於是拿起書開始複習。
    到了考試那天，座位是各班亂序的，莫冰發現消失了兩個禮拜的路一寒居然回來了，不僅跟他同一個考場而且還就在他的前麵，這一看，他就樂了。
    寫完了試卷，莫冰是沒有檢查的習慣的，以往是寫完就交，盡管事後被老師罵得狗血淋頭也是無所謂，不在意，下次依舊如此的。
    可今天，他一改往常，寫完了也不交，但也不檢查，隻是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看著前麵那人的背影。畢竟還是個孩子，也不夠寬闊，但是卻挺得格外的直。看得人覺得格外的有擔當的樣子，也是，警察局局長的兒子，身上肯定是得有一股正氣。
    莫名其妙的莫冰冷了臉，冷了眼，拿起試卷就要交，巧的是路一寒這時也正去交試卷，兩人一同出了教室卻誰都沒搭理。不巧的是兩人都撞上了正在巡考的老王，要知道，考試前，他可是三令五申絕對的不允許提前交卷的，這下好一交還交了倆兒，於是兩人又一同跟著老王進了辦公室。
    老王坐下，剛要批評教育一番的時候，領導來了，說讓他趕緊巡考去，等下再來處理他倆的事。領導的話老王自然是不能不聽的。讓兩人在裏麵呆著，自己巡考去了。
    老王一走，莫冰就歪在了凳子上，路一寒也是就近找了個凳子坐下。十五六歲，本應是朝氣蓬勃，熱情洋溢的，可擱這兩人身上就變了味兒。
    按理說，有莫冰在的場合就不該冷場，可今天莫冰明顯的是興致不高。他這一沉默，路一寒也是個悶葫蘆，兩個人又不熟，尷尬的氣氛開始蔓延。
    兩個大男生能聊的很多啊，什麼籃球，足球的體育類都可以說個好半天。看來莫冰是真的沒興致，這種沒興致一直持續到考試結束。考試結束之後，林陶將老王的杯子給他拿到辦公室來。
    林陶看見莫冰和路一寒都在辦公室有些奇怪，她是沒有跟他們一個考場的。
    “莫冰你怎麼進了辦公室？“難道是作弊了？不應該啊，以他的成績，林陶心裏嘀咕著。
    莫冰一攤手，“提前交卷，被老王逮個正著。”
    “啊。“林陶鬱悶了，“你幹嘛提前交卷啊？這次的題挺難的。你寫完了不能檢查啊？下次不要這樣了。”
    莫冰一臉的黑線，小聲的說了一句：“用你管嗎？”
    “莫冰，你！“可是還是給她聽到了，林陶當即的紅了眼眶。
    莫冰正煩著，也不想搭理她，“行了，你快出去吧。”
    林陶被抹了麵子，還有一個外人在場，本來就是皮薄的人，這下才又是紅了臉，立刻的出去了。她前腳一出，路一寒就笑了。
    莫冰看著他，“你笑什麼？”
    “你小女朋友挺有意思的。”
    “你他媽的缺心眼吧，哪隻眼睛看出她是我女朋友的？！多大個人了還亂講話。話說你不會在那個什麼親子活動中也亂講話，讓你媽沒麵子吧？“莫冰翹了個二郞腿得瑟的很，“你們那節目什麼時候在哪兒播啊？我也來看看，增加增加點擊量啊。”
    “謝謝，不過用不著，國外播，國內並不播。“路一寒冷言說著。
    “喂！二十一世紀了，科技很發達的好不好？有網絡的好不好？可以翻牆的好不好？”
    “喲，沒看出，你還會翻牆啊？“路一寒玩味兒的看了他一眼。
    莫冰怒了，幾時被人這樣瞧不起過。
    “路一寒，你別小瞧人啊。”
    路一寒不說話了，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莫冰這下暴走了，揪起他的領口，“你笑什麼？把話說清楚。”
    路一寒皺了皺眉，正要說什麼，門被打開了，莫冰連忙放手。
    “你倆做什麼呢？“老王神情不悅的走進來，他們班出了兩個交早卷的也就算了，居然還抓了兩個作弊的，這一下才真是把他給氣壞了。
    “你們兩個成績是挺好，可是，這做完試卷要檢查，那是從小學就強調了的事情啊，居然還提前交了，我難道沒說不能提前交嗎？”
    “您說了。“莫冰答道。
    “那還提前交什麼？”
    “看著它，我就緊張，我怕我忍不住把它給撕了。”
    “這是個什麼理由？路一寒，你又是怎麼回事？”
    “寫完了檢查了一遍，覺得沒有問題，就交了。”
    裝什麼裝？莫冰瞪他一眼。
    “那就不能多檢查兩遍嗎？”
    這時，敲門聲響起。老王不耐的叫了聲進來。一進來可不得了，這可不就是班上作弊的那兩個學生嗎？莫冰和路一寒跟這倆比起來那就不算事。
    “行了，你們兩個下回記住了，不要提前交卷，寫完了就多檢查，好了出去吧。”
    等他們二人一出就聽見老王暴躁的吼了句：“你們倆給我過來。”
    看來這回兩個人是慘了。
    莫冰也沒心情聽了，“路一寒，你剛才幹嘛笑啊？”
    路一寒歎了一聲，皺著眉頭，看著他，“因為好笑，所以就笑了，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說完就走。
    莫冰細細想著，這是在說他好笑的意思嗎？好啊，路一寒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