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青青的草地。小魚的遺憾是今天晝寢得太厲害，沒能在這裏聞到朝露的馥鬱芬芳。
    沒有再策馬揚鞭，少年牽著馬和小魚徐行。如果這還是春天，那肯定是一番踏青的好風光，馬也不時地晃蕩腦袋，嚼一嚼地上的青草。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如果沒有另一排聲音整齊的馬蹄。
    當時的小魚還愉快地哼著歌，突然被少年拉住：“你聽。”
    小魚斂起聲息，果然是聽到一陣整齊的馬蹄聲，還越來越響，似是離得越來越近了。
    還在吃草的馬也抬起頭，望了望四周。
    “有人追來了。”
    少年點點頭。突然發力在馬背上狠狠拍了一下。馬頓時長嘶一聲，極速向前奔去。
    少年拉過小魚的手，轉到了一堆好似人工堆積的大石頭後。不知什麼時候，手中已經握上了那把匕首。
    若不是再見，小魚幾乎都要忘了少年的這把匕首了。
    少年雖說不上像那些書香世家一樣的溫文爾雅，然而也總不是什麼手刃了人還眼睛不眨一下的戰犯。
    大概，獨自一人在這春秋亂世中行走，每個人都會這樣吧。
    望著少年，少年此時正斂著氣息關注外麵的動靜。眉宇間，是少見的緊張。
    小魚也聽得噠噠的馬蹄越來越近，隻能祈禱著不要遇上。因為遇上了，不是少年受傷，就是趙國的那些士兵要受傷，而兩者，都不是小魚所喜歡的。
    看著少年此時的樣子，小魚想著這次無故出來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之前為了少年浮萍般的生活心疼。現在，好像是小魚親手將少年再度推上了這條路。
    想說些什麼，但是此刻什麼都不能說，已經可以看見穿著黑色戰甲的趙國士兵了。高頭大馬，鬃毛飛揚，傲氣十足。其上的男兒也是神采逼人。
    小魚沒由來的想到了景星，此刻的景星，大概也是在戰馬上，戎裝盔甲，器宇軒昂。
    心裏湧起一股子內疚。
    “將軍，前方無動靜，還要再追嗎？”
    一個青澀的聲音傳到耳際，小魚能夠看到這是一個與茗初差不多大的孩子，竟然也著上了戰甲，要為國家而戰了。
    “不把王姬追回來，如何對得起吾皇。”
    被喚為將軍的黑衣男子答道。聲音沉穩，不知不覺間，給人以無法言喻的威嚴。
    將軍手中的馬鞭一揮，那批高頭大馬仰天長嘶，一排的馬蹄聲如來時的那般，整齊的消失在空曠的山林中。
    再看少年，那柄匕首已經不知去向了，應該是少年收了起來。小魚現在這個樣子，即使是被看到了，將士也可能認不出來，可少年要是拿著匕首上路，那就是真的賊喊捉賊了。
    再說，小魚也不喜歡少年拿著匕首的樣子。雖說小魚不懂音律，但小魚更願意少年隻是一個簡單的琴師。背著他的那把半舊不新的桐木琴。
    “我們換一條路走吧。”
    小魚說道。不要再碰到趙國的士兵了。
    少年搖頭：“這條小路尚且如此，若是上了城中的大道，恐怕那裏已經滿是你我的通緝令了。”
    “漸離，我做錯了嗎？”
    小魚將頭放到少年懷中，問道。
    “你沒做錯。就算做錯了，我也願意陪著你一錯到底。”
    一聲不是那麼熟悉的口哨聲再度響起，小魚原先以為少年要招那隻鴿子，又覺得自己傻了，人分明都還在對麵，招什麼鴿子。
    原來是剛才少年的那匹馬又回到了視線中。
    見到了主人，簡直是奔騰著趕來。都可以想象它歡呼雀躍的樣子。
    “走吧，我們跟在他們後麵。”
    “我們不去疏影姐姐家了吧，會給她們惹麻煩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