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始共春風容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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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小魚是帶著眼睛上兩個腫的大大的包醒的。
對著鏡子看了看,嚇了一跳。
茗初已然醒了,也不知昨日小魚哭的緣由,隻道是小魚和這位伯伯情誼深厚。想要出言安慰,但又怕自己嘴拙,反而壞了事,也就一言不發的陪在小魚身邊。
小魚見到茗初全身縞素,這是在宮中從未見到過的場景。
婢女給小魚拿來的也是素服,小魚著了。
隨茗初到父皇上朝的紫宸殿中去。
由於是女流之輩,小魚和茗初平生從未踏進過紫宸殿一步。這亦是小魚第一次見到父皇和母後站在一起的場景。
兩人皆是一身素白。
這麼多年間,母親和景星從未向小魚和茗初講起過當年的事情。若不是躺在棺中的這個老人的告訴,小魚到現在也不會知道。先下望著父皇和母親比肩而立,想到父皇和母後成親的那天,這兩個人,一定是一身紅裝,像這樣的站在一起吧。
鼻尖又酸酸的了。
但是看到了一個身影之後,小魚決計有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了。
那時父皇最寵愛的一個妃子,相如伯伯口中所說的媯氏。她並沒有媯姓的桃花夫人媯息那般有著傾國傾城的姿容。此時,也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與平時飛揚跋扈的性格完完全全的不像。
藺相如沒有說,小魚看到這個女人自然是沒有什麼厭惡感的,還當她是母親的好友。現在,確實怎麼看怎麼不舒服了。哪怕她隻是靜靜的站在這裏,全無平時飛揚跋扈的樣子,小魚也隻當她是嬌柔作態。
景星和逢森比肩而立。
景星的表情,小魚在其中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在景星的臉上,小魚也是從來沒有見過景星大哭或者是大笑的樣子。
也不全然是,有時候對著逢森,景星還是會開懷的笑的。
不過若小魚不是“碰巧”看到這兩個人,大概小魚這一輩子都不會見幾次景星的笑。
景星一直是一個好兄長,保護她和茗初在深宮之中保持孩童心性那麼多年。但在小魚心中,景星絕對不是什麼可以和他談笑風生的人。
小魚的眼睛不敢再景星臉上多做停留,生怕他發現,然後回看自己。
就轉到了景星身後的逢森身上。
逢森則是一副恭敬的樣子。不知道是對身前的景星的,還是對躺在那裏的相如的。
逢森是一個曾經會幫小魚修風箏的人。以前,小魚總喜歡欺負逢森,因為這是個老實人,與他說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謊他都會分外的當真。
不過在小魚將過及笄之年的時候,他的母親,也就是父親最寵愛的那個妃子,不喜歡看到逢森和小魚來往,從此關係也就漸漸地淡了。
不知道現在逢森是什麼樣子的。不過見到那日他與景星在石桌上擬攻守的畫麵,想必,他也成了一個胸中有雄才大略的人吧,再不會被小魚騙了。
但想到他的母親,小魚對逢森的好感頓時也就降低了幾分。
茗初拽著小魚,走到屬於她們的地方。
小魚看著母親,茗初的腦袋,卻一直不停的往外看,又轉來轉去的似乎是找著什麼。
“姐姐,你說今天,李牧會來嗎?”
小魚搖了搖頭。
“不會來的,即使來了,也不會到紫宸殿中來的。”
“這樣啊。”
茗初瞬間失望的不動了。
小魚不知道帶著什麼感情的望了一眼父王,他側臉對著她,看不清任何表情。
小魚自是不知道此刻趙嘉心中,對這個人的的感情是有多複雜。
自他記事起,權勢,似乎就永遠都掌控在這個躺著的人的手中。甚至,因為他,他娶了一個根本不愛的女子。雖然幾分是被逼迫,幾分是對權勢的渴望他自己也分不清。
現在,這個在背後操縱著趙國,將他當成是提線木偶的他,終於是永遠的躺下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能夠左右他的人了。
可是,為何迎來的,不是自由與快樂,反而,是一種淡淡的失落,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曾經,他是對這個人恨得多麼的咬牙切齒。
曾經,他是多麼盼望這個人能夠撤手。
曾經以為,在藺相如倒下的那一刻,他便是這場博弈的贏家。殊不知在很早很早以前,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就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或許,此時躺在棺中的他,依然還是那個他七歲那年,奉命從楚國迎回當時還是質子的他。
或許,他那麼多年的所作所為,在他眼中,都隻是兒童心性吧。
周禮在此時,已經不興盛很久了,趙嘉對著棺木深深的鞠了一躬。
“儀式開始吧。”
“且慢。”
聽到這個聲音,小魚有些驚喜,又有些懷疑。
但見進來的那個白色身影,是他,無誤了。
不免眼睛一直放在他身上。
“還請趙伯允許義子漸離為他彈奏最後一曲,送行。”
趙嘉聽說過藺相如有個義子的,今日一見,果然是氣度不凡,倒是符合那個老家夥的識人之明。
也便應允了。
小魚和茗初不懂音律,但也聽得出他彈奏的是哀音。可是琴音到了中間,竟然也就不再哀愁了,而是一種,小魚說不出來的感覺。不喜,也不悲。
“姐姐。”
茗初拉了拉小魚的衣角。
“這個相如伯伯的義子也是豐神俊朗。”
小魚點了點頭:“他是高漸離。”
“不會就是……”
小魚點了點頭:“是他。”
隨後,兩雙眼睛一齊向他飄去。此時,全場的人眼睛都在這個少年身上,區區兩雙眼睛,又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