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在你恢複記憶之前，我們不是情人。”
    “閉嘴。”茫然一掃而光，朦朧褪去後的眼眸一片清明，十穆跨前一步將白佑銘抵在牆壁上，意識到手中的頸骨過於脆弱之後又鬆開五指，攥緊白佑銘的雙腕壓在頭頂之上。
    身高和力量都無法占據優勢，白佑銘根本不能作出任何抵抗的動作，就算抬頭與十穆對視，都感到十分費力。
    “我不知道你嘴裏的情人到底是何種關係，但我告訴你，我就是我，沒有第二個十穆也沒有第二個編號，現在和你說話的能讓你感受到痛苦的就是我。”
    收緊的五指在一雙白皙的手腕上留下可怖的烏青指紋，白佑銘死死咬著後槽牙，冷汗從額際滑下。
    我是想證明什麼？和這個被血腥味控製的暴力生物談感情？可笑，他對外界有再多的感知也絕對不包括感情這一項。那些話與其是說給十穆聽的還不如說是用來安慰自己的。溫柔、忠誠、寬容、絕不背叛……所有美好的詞彙都被加諸於十穆身上，白佑銘被保護的太好，在蜜糖水般的寵溺下，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十穆本性的嗜殺與殘酷。物競天擇，隻有強大的人才有生存下去的資格，依附就等同於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依附就等同於是去了自保的能力……
    “咳咳……”
    真傻……欺騙、利用、虐待……自己什麼沒有經曆過？到頭來還是一頭紮進了十穆編織的蛛網，甚至留戀著不想掙脫，如今捕獵者已經開始享受豪華大餐，而他卻還一頭熱的回憶著那些曆經生死和同甘共苦。
    現實總在眼前，泛黃的永遠是曆史，被抹殺的也應該是過去。
    他卻像個小醜一般大叫著你隻是一段小小的插曲，也許在十穆無限延續的青春中，自己才是那一段插曲。
    “休斯、威廉姆斯，還有那個叫安德烈的瘋子，他們沒有一個人希望我變回原來的樣子，除了你！”
    前襟被揪起，收縮的衣領勒著脖子，白佑銘又是一頓咳嗽，眼角控製不住的擠出生理性淚水。
    “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回原來的自己，至少現在，我的感覺好極了。”
    “嗬……嗬……”
    從鼻腔中哼出的冷笑讓十穆十分不爽，後腦勺重重頂撞在堅硬的牆壁上，白佑銘一陣頭暈眼花，嘴角的笑容卻更為張揚惡劣。
    “被追殺……和一個不待見你的弱小人類在一起，麵對各種異獸……你說你感覺很好？”
    “對……”十穆捏起白佑銘尖俏的下巴，自信的看著那雙形狀溫婉卻飽含怨憤的眼睛，“至少，我的心髒會因為殺戮而劇烈跳動，而不是像一件被擺放在高架上的精致觀賞品，那玩意沒有半點活氣。你懂嗎？”
    平直的睫毛垂下，上眼皮的擦傷處還粘著幾粒細沙，從十穆俯瞰的角度，他隻看見了對方玲瓏鼻尖下的那片失去血色的下唇，細微的抖動了幾下之後便被牢牢咬在了貝齒下。
    眼眸被睫毛遮掩，而他此刻的樣子就仿佛隨時會哭出來。
    “你感覺活著……”
    就在十穆怔忡的片刻，白佑銘緩緩開口，聲音沙啞渾濁的幾乎聽不清楚。
    “你說你感覺活著……”
    “是，我感覺活著，所有的感知都變得新鮮充滿了刺激，我重新接觸他們，為此我感到無比興奮。”
    喉嚨中擠出幾聲嗚咽，試圖掙紮的雙手依舊被桎梏於頭頂，白佑銘垂著頭，疏忽瘋了似的吼叫。
    “媽的你和我在一起都在過行屍走肉的生活嘛！我禁錮你的自由所以你他媽的隻會跟具屍體一樣任我擺布是嘛！混賬東西，你對著我笑……混賬！你一次次的冒險救我，你竟然說你現在才算是活著！混賬！混賬，混賬……”
    快要撕破耳膜的叫聲讓十穆皺緊眉頭，他剛想伸手捂住白佑銘依舊混賬混蛋他媽的罵個不停的嘴，卻又聽得一聲高出一個分貝的怒吼。與此同時，地麵毫無預兆的從最中央裂開了幾道裂痕。
    “你以為我願意和一個充氣娃娃上床？！他媽——”
    腳底陡然一空，白佑銘嘴裏的話還沒罵完，就感覺身體失重開始下墜。
    “艸……”
    睜眼便是大片微微濕潤的泥土，甚至還能看見幾隻蠕動的蟲子。
    “嘔……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