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我問亞納爾：“亞納爾，那麼這種人，你還記著幹什麼？”
    “我是在紀念一個死去的人。”
    心情多少有點沉重，當時的海誓山盟，信誓旦旦說永遠不會背叛。父母一朝的逼婚，海誓山盟已經消逝無蹤。感情真是一個脆弱的東西。
    “好吧。”我看著融化的冰激淩，大口大口吃起來。
    難道真的沒有真愛了嗎？
    饑不擇食地食用冰激淩，讓奶油環繞在嘴邊，顯得我又小了幾歲。亞納爾輕輕地笑著，目光轉向窗外。
    “我一直不太喜歡來第六天，因為這裏的天使差不多都會將我認出來。就像路西菲爾，現在也很少出門了。創世的天使，都很少見人。”
    “當時神將天與海分開，是不是特別碉堡？”
    亞納爾想了想，“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夢。神創造了我們的世界，世界如夢如幻。但在這場夢幻中，我們又能走多久呢？”
    “好了，別說得這麼沉重嘛。那麼我才是天使的位階，你會不會嫌棄我？”
    亞納爾點點頭，“其實你的存在就是讓人嫌棄的。”
    好個毒舌腹黑男！
    “我會爭取快點提升位階，然後強到讓你哭瞎。”
    “好啊，我等著你。夢遺小天使。”
    我的臉立刻紅了，我靠，這可是公眾場合，你個混蛋。
    “喂！”
    “我說的是事實。”
    “事實也不能亂說！”
    亞納爾攪拌著咖啡，忽然間將咖啡推向一邊。
    “這次重生節的任務，我推掉了。知道為什麼嗎？”
    我眨眨星星眼，“為什麼，讓我猜猜，你有女朋友了？”
    其實這是我心裏最不願意有的事。
    “他還不算我的女朋友。雖然他又聰明又可愛，讓我很喜歡他，但是現在時機還沒有成熟，那麼他會想要什麼禮物？”
    我看著剩下的冰激淩，苦笑一下。原來他有了戀人，那麼我又算怎麼一回事！
    “我不知道。”言簡意賅，也許隻是在掩飾我當下的窘迫。
    亞納爾用餐巾擦擦嘴，起身要走。我坐在沙發中發呆。
    “Jessica，要走了。”
    我搖搖頭，“我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過些時候，自己去學校就好了。你還忙，權天使長，亞納爾殿下。”
    亞納爾看著這家店的門框，背對著我，走動的腳步停了下來。
    古希臘式的朝會正裝隨著微風飄動。他一向是不同於其他天使，沒有奢華的頭飾，一襲銀發隨風飄舞。他的正裝上的紐扣也是極為平常的紐扣。
    也許我早就應該發現，他不是一個平常的天使。發現他至少應該是個上三階的天使。可惜，我沒有早點發現。他看起來太平常了，其實這種平常就是一種偽裝，每天他都在戴著麵具跳舞，也許也很累吧。
    我抿著嘴唇，保證自己不哭出來。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隨便哭。他在原地頓了一會兒，終於從這裏走開，我的牙齒放開被咬得生疼的下嘴唇，望著冰激淩店內豪華的屋頂。想起來，那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那年我被他撿回家，醒來時有紫色的床幃，還有一直未變的毒舌。
    我剛剛還想，如果我真的成為了耽美小說中，喜歡男人的基佬。那麼，我至少要配得上他。至少要跟他一樣成為神聖階段的天使。
    可是，既然他不好這口，我對他也隻有那麼一次的衝動，我就不能去打擾他正常的生活。如果他有女朋友，也許總有一天，他會發現那個女孩不像男人，那個女孩一定會很矯情做作。他也一定會在這個時候想起我來。
    如果有一天，他和那個女孩結婚了，那麼婚姻一定是愛情的墳墓，他一定會後悔自己娶了這個女孩。
    再幸運一點，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竟然喜歡男人了，會發現我是一個很好的伴侶。那麼……我還一定會有機會吧！
    我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如果幸福不是很好嗎？不是說“君若安好，便是晴天”嗎？為什麼，我做不到，做不到想讓他安好呢……
    眼眶中，有些濕潤。我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嗎？
    還是愛上了他的地位，他的金錢。我也許是很世俗的人，我不愛他的……
    我勸誡自己，真的不愛他，隻愛他的錢。後來發現，這個理由，隻是我自己不讓我自己難受的臆想，我真的愛上他了。我不是同性戀，但是我喜歡上一個男人！
    如果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切估計會進行的很順利。我會對他說我愛他，但是耶和華老頭子似乎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Jessica，你在發什麼脾氣，還在生氣我從車裏把你扔了出去嗎？”
    “沒有。”
    我先他一步走出甜品店，沒有回頭，盡快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我要離開他，因為我不能讓自己再在這份不可能的感情中沉淪。
    時間像是飛速流動，看不見影子，也不知道那些時間走去了哪裏。每天麻木的生活，終於等到了五個月後。去年十月十七號之後，我再也沒有見到亞納爾。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控製不了我自己，喊著他的名字直到HIGH。
    我總想擁有他，至少跟他在一起。可是深夜的時候，我會想到，這個時候他一定在陪他女朋友吧，我也許早就被他忘記了。這個時候，我總會歎口氣，來杯酒。
    對於他，亞納爾。我一直都是暗戀。一直以為，覺得這個鬼畜毒舌男真是人見人恨，況且我不喜歡男人的。後來發現，他不僅人長得好，其實也蠻讓人喜歡的，雖然跟他吵架沒有勝算，但是能跟他鬥嘴就覺得特別快樂。
    而且，自從那次喊著他的名字HIGH之後，我就知道我喜歡他了。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權天使長，如果知道，也不會矯揉造作地貼上去，讓別人覺得我是為了地位才跟他在一起的。
    轉眼間，已經到了重生節。對於天使來說，五個月實在是太短了。簡直是千年光陰中的一瞬。對我，好像也是這樣。
    那天從冰激淩店出來後，我整個人都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像一天隻能麻木的上課、吃飯、睡覺、打工。
    發了薪水之後，我沒有見到給我介紹工作的人。請他吃飯這件事也隻能放放。
    然後，不知不覺間就到了重生節。我沒有假期，隻有星期六星期天的休息日。不能休長假別人看我特別慘。我一點也不覺得。
    重生節可沒有人陪我過，好好工作還有雙倍的薪酬。
    這次的重生節是天界建成的六十億七千零二年盛典，六十億年以前，神創造了我們所在的空間。但是，本身應該定於元月一日的重生節自創世以來，直接被推遲到二月十七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