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問，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輕輕地眨眼，像隻受到驚嚇的蝴蝶。我也是在問出口之後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了，隻好繼續說道：“不是有話要問我嗎？上車吧。”
    他在我上車後猶豫了幾秒，回頭對站在不遠處等他的周潔做了個電話的手勢，然後坐上了車。
    我對司機報出地址後，大家又都安靜下來。
    我也沒問他到底要問我什麼，憑我對他的了解，我不需要問，他自己會說。果然沉默幾分鍾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昨天晚上去哪裏了？”
    我說：“西林山上。”
    他又問：“跟肖寒一起嗎？”
    我有些吃驚，“你怎麼認識肖寒？”
    他眼神一暗，道：“果然是跟他，我看到你從他車上下來。”
    我加重口氣說道：“我隻關心你怎麼認識他！”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肖寒那種人，可千萬別找上黎焰啊。
    黎焰看有有些急了才輕蔑地哼了一聲，說道：“能不認識嗎？你們學校的貼吧裏麵，每一頁都有他的照片，還有專門討論他的精華貼，你不玩貼吧當然不知道。”
    我鬆了口氣，他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他又說道：“那個人不是什麼好人，有個帖子專門扒他的皮，把他從小學到現在交往過的女生全部列出來，竟然有好幾十個啊，聽說還有人為了他鬧自殺！你怎麼別和那種人扯一塊兒？”
    我心想，其實你哥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我還是盡量向他解釋說：“我隻是跟他一起爬了下山，然後坐了下他的車，沒什麼交情的。”
    他不依不饒地說道：“可是你們明明昨天晚上還睡一起！”
    我看著他，總覺得他這句話充滿了歧義，他這麼一說，連司機都忍不住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我說：“你整天都在想什麼，我沒帶身份證，所以開了個雙人間！”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說了聲：“哦。”
    我說：“哦什麼哦！不然你以為呢？”
    他小聲說：“因為貼吧裏還爆出很多跟他關係很密切的男生，很多人說他是GAY……”
    我說：“那關我什麼事！”
    他沉默著沒回我話，我順了順氣，把衝上來的火氣咽下去，問他：“你很討厭GAY嗎？”
    他想了想，說：“不知道，沒接觸過。但……想著總有點不舒服的感覺……”
    我立馬止住他接下來的話，問他：“就是因為這個，你把我的早餐扔進垃圾桶裏？”
    他終於找到看向我的理由了，提高聲音說道：“那是因為你自己不吃好不好！”
    我說：“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吃了！”
    他把頭轉身窗外，留了個後胸勺給我，悶悶地說道：“反正你又不在乎……”
    他那個姿勢讓我很想從後麵抱住他，輕輕地摟著他的腰，閉上眼睛，相互依偎著，就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滿足。很可惜這種滿足感是我YY出來的，而我也從來沒有這樣抱過他。
    突然間我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對了，你怎麼會去我們學校的貼吧？”
    他吱吱唔唔的，半天才回道：“就是想去看看唄……”
    我說：“看什麼？學校你不熟，人也不熟，有什麼好看的？”
    他有些生氣地回道：“看看又能怎樣！”
    我說：“隻是去看看就可以知道每一頁都有些什麼人？你看了多久？最近你都沒時間上網，高考前你就在看了？”
    他咬住下唇，不說話。
    我也有些生氣了，“要怎麼說你才明白，放著好端端地重點大學你不考，偏偏來這種二本的大學，考不上也就算了，但你成績本來就很好的，再不濟也能考個一本……”
    他沒等我說完，心意已決地說道：“我已經決定了，第一誌願填首都大學，第二誌願填你們學校，聽天由命！誰也別想改變我的主意！”
    氣得我隻能朝他低吼：“簡直是胡鬧！”
    他幹脆不理我了。
    我思索著應該打個電話給他們班主任老師，問一下他考上首都大學的機率大不大。最近都沒怎麼關注過他的成績，也不知道下滑沒有。
    司機開到公寓門口停下，對我們說了聲：“到了。”
    我給了錢準備下車，可他卻一點要下車的意思都沒有，我問他：“坐著幹嘛？下啊！”
    他依然將臉對著窗外，說道：“我不上去了，就坐這車回去。你今天起得早，臉色很不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秒，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知道如果我放低態度勸他下來，或者更強硬地讓他必須下來，他都會聽我的。但我最終也隻能看著他的背影，然後轉身離開。
    走得越快越好，盡快讓他離開我的視線，免得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