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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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看,那山真美。”司馬狐對趙胥一入鳳歌的讚美已經習慣,他笑著點點頭,趙胥卻看得那山出神。
傳聞上古前,金龍與銀鳳自上天之命經過大陸,二者皆為神獸,早對上天的管轄有所厭倦,便達成共識棲息在這大陸,天帝得知,勃然大怒,下令若不回天便捕殺打入地獄為犬,本以為必會有用的天帝哪曉得金龍銀鳳不舍大陸上的百姓,便化作兩國土地,永生永世守護在此,鳳鳴河是銀鳳化作土地前最後的一聲鳴叫所摻著金龍淚水共同化作,所以沒有源頭,而這座山便是天帝下的金貼所化,讓日後兩國隻存其一,以此泄憤。
古老的傳說早被遺忘,景色卻越發優美醉人,趙胥戀戀不舍的將頭伸回車內,趙月呆在趙胥身邊,她的消瘦讓趙胥心疼不已,司馬鈺的名字此刻浮現在了趙胥的腦海裏。
“龍君。奴才劉儈,奉陛下之命前來迎接,獵場到了,請下攆。”前來迎接的劉儈一看見飄揚的朱紅大旗就趕忙上來彎身對龍攆裏的趙胥說到。
“嗯,有勞帶路。”趙胥探出身子,在劉儈的攙扶下下了攆,然後是趙月,此刻的朱紅反而襯得她越發憔悴。
“喲!方才在車內不覺車外還有這番景色!”剛腳踩在地上的趙胥不禁再次讚美道,獵場的前方便是河水如白玉一般的鳳鳴河,鳳鳴河的滋潤使這片土地格外安詳,值得一提的是,在明邯所在的方向,土地為藍色,而龍涎那邊,竟是紅色。
趙胥環看四周,發現自己的隊伍猶如一支朱紅利箭,射向一片天藍色的天空,或許能射中,也或許落向大地,就像龍涎能否統一鳳歌一樣。
“晚輩蘇流年見過龍君。”
不知不覺跟趙胥走了神的司馬狐猛然聽見一陣自己熟悉的聲音,居然是前日見到的那個孩子!司馬狐懷疑自己老眼昏花,可一看他身邊的司馬鈺,又發現司馬鈺身上的袍子是那麼眼熟!這下,司馬狐相信了自己的眼睛。
“鳳帝這可使不得,使不得。”趙胥是第二次見到司馬鈺跟蘇流年,隻不過上次他們出使龍涎自己並未細看,如今一看倒是覺得陌生不已。
蘇流年今日身著當日登基的銀白月牙晶藍皇袍,跟趙胥的朱紅金龍鎏紫皇袍更是相得益彰,“這位就是司馬相國吧?多多得罪,萬望見諒。”趙胥自然是瞅到了在一旁的司馬鈺,趙月的目光死死的打在司馬鈺身上,讓司馬鈺渾身不舒服。
“龍君客氣,請。”司馬鈺沒有去看司馬狐與趙月,與蘇流年將趙胥請進了皇帳,趙月的眸孔漸漸紅了起來,陣陣撲鼻而來的花香讓趙胥讚歎不已。
眾人入座,正巧歌舞盛時,蘇流年冷不丁一個一陣咳嗽引起了趙胥的注意,“鳳帝這是感染了風寒?”
此言一出,百官皆靜,蘇流年接過劉儈遞來的清茶潤了潤嗓子,方才答道:“小病罷了,可能是吧。”
“鳳帝身邊的人是怎麼當差的?該立個鳳後了!”趙胥說罷對司馬狐一使臉色,司馬狐大手一揮,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便邁著花步到了眾人跟前。
“此女方璃洛,年芳十五,本是鳳歌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乃是佳人。”趙胥仰頭喝了一杯酒,對蘇流年說道。
蘇流年看著這個在披戴著陽光的女孩,情不自禁的邁動步子慢慢來到她麵前,她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香味,讓蘇流年不敢直視她細致精膩的臉龐,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是這般不食人間煙火。
“怎麼樣?鳳帝可喜歡?”趙胥亦起身來到蘇流年身旁,蘇流年點了點頭,這可讓趙胥大笑起來,全然不知蘇流年已然把璃洛當做司馬藍。
司馬鈺卻看得出來,正當自己端起酒爵一飲而盡之時,忽然想起什麼,招來身後的家丁,附耳道:“去將藥給齊王妃。”
“相國將那種奇藥用在這廢妃身上是否太。。。。”家丁是個生麵孔,自然不熟悉司馬鈺。
“你想把那藥用在誰身上?”
“齊王側妃。”
這話讓司馬鈺眼前一亮,將手中的酒灌進喉嚨,道:“想得倒是跟本相一樣,反正都是齊王家的,就不用去操心了,快去。”
“諾。”家丁對司馬鈺一點頭,轉身小步離去,這一幕司馬狐盡收眼裏,吩咐完的司馬鈺恰巧跟司馬狐的目光相撞,司馬狐笑了笑,將目光轉向方璃洛。
司馬鈺自然也隨著看向了方璃洛,看著方璃洛在侍女的陪伴下花布離去,他與司馬狐一起起身上前,對蘇流年,趙胥一拘,道:“時辰到了,請國君(陛下)開始狩獵。”
早知父子二人底細的兩國百官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直到趙胥與蘇流年離場換上甲胄,百官才重新熱鬧起來,站在皇帳中央的父子,尷尬的笑笑,不言而喻的讓內侍端來酒杯,轉身對百官說道:“在此敬諸位同僚一杯!”
“幹!”百官皆仰頭而盡,司馬鈺與司馬狐皮笑肉不笑,各自回座,在等待二皇之時,一人悄悄溜到司馬鈺身邊,小聲言道:“人已處理,在此交命。”
“嗯。”司馬鈺滿意的點點頭,用寬大的袍袖擋住外界的視線,從那人手裏接過一把劍鞘還帶著血的匕首。
但,這可被坐在司馬鈺斜上方的趙月看在眼裏,玉拳悄然握緊,她是否要報複於他?
“讓諸位久等了!”趙胥與蘇流年並身而行,兩人的戰甲猶如一火一水,本就不可相容之勢,沒有一個人是看不出來的。
“鳳帝?”趙胥認為蘇流年該下令了,卻發現蘇流年似乎心不在焉,臉色比方才更顯蒼白,不得不低聲提醒到。
“哦!傳朕禦令!狩獵開始!”越發頭暈眼花的蘇流年立即回過神來,百官的歡呼反而讓他的步子更加玄虛,就像踩在棉花上,與趙胥同時上馬,可當趙胥已然率隊飛馬而出之時,蘇流年才拽穩馬韁遲遲沒有動作。
“陛下,可有不適?”在蘇流年身後的司馬鈺驅馬上前,蘇流年猛地搖搖頭,一蹬馬肚,鳳歌的隊伍才出發,哪曉得趙胥快人一步,早將獵物趕向龍涎所霸占的獵場,蘇流年知道趙胥是想讓自己難堪,反正若讓自己得勝,敗了趙胥的臉麵,對鳳歌而言,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司馬鈺麵對眼下的局勢,暗自思襯,若蘇流年落敗,司馬狐也必將損低自己,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正想著,蘇流年突然拍馬而奔,司馬鈺趕忙一抽馬鞭率隊跟在後頭,隻見蘇流年搭弓往空中一射,箭矢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正中一隻飛鳥摔落林中,本想驅馬去尋的司馬鈺被蘇流年一擋,“我自個兒去,相國在這等著。”
說罷,蘇流年狠狠一抽馬鞭,仿佛恨不得快些逃出眾人的視野,他根本沒有去尋飛鳥,而是擺脫司馬鈺等人之後,翻身下馬,扶著樹猛吐起來。
本以為可以撐過今天,哪曉得風寒是如此迅速的加重,他此刻頭暈腦脹,他哪吐得出什麼東西,早膳就喝了一碗粥,早就被胃囊消磨完了,吐了幾口酸水才走了幾步,便癱倒在地。
而司馬鈺早就知曉蘇流年的病情,可獵物一事也得有所解決才是,“相國,我們是不是得去找找陛下?”一名軍士看蘇流年還未回來,擔心的上前說道。
“嗯。。。”司馬鈺撫著下巴,耳邊忽然傳來匆忙的馬蹄聲,他知道是趙胥的隊伍,“相國!看!有鹿!”
司馬鈺順著看去,發現趙胥給了蘇流年麵子,隻不過司馬鈺製止了剛剛搭弓的兵士,對身後的兵士命令道:“你們說野肉好吃還是魚肉好吃?”
“相國是想打魚?”一名兵士立刻理會到了司馬鈺的意思,司馬鈺點點頭,“你們趕緊編魚網,編好應該到了狩獵快要結束的時候,到時候打的魚回去還是鮮的,你,跟我去尋陛下。”司馬鈺毫不猶豫的下了命令,鳳鳴河清澈見底,打魚並不難,又隨即點了一個兵士,去尋蘇流年。
而嶽清雪如願以償的在司馬鈺之前找到了蘇流年,隻不過,她不知道司馬鈺給她喝下的哪是什麼美顏之藥,而是迷幻之藥,喝下後神誌不清,自然將蘇流年當成了蘇卿府。
“卿府!卿府!”嶽清雪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全然忘了自己背後的那一雙眼睛,她能憑空找到蘇流年自然也有司馬鈺的安排,這是那雙眼睛悄然離去,蘇流年卻被嶽清雪叫的更加不適,本就靠樹而坐的他掙紮著躲避嶽清雪。
嶽清雪一見蘇流年要躲開她,心就慌起來,趕忙抓住蘇流年,發瘋的問道:“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麼!就這麼不想麼!你不愛我了嗎!”
“姑娘你在說什麼。。。”蘇流年的耳膜都快被嶽清雪震破了,他不知道嶽清雪受了蘇卿府多少冷落,更不知道嶽清雪因愛而瘋,他隻知道麵前這個女人莫名其妙。
嶽清雪一聽,眼淚一下湧出,不要命的拍打著蘇流年,“你個負心漢!負心漢!你就寵司馬藍那個妖精!你還我的心!還我的心!”
“虞塵?”吃痛不已的蘇流年一下抓住嶽清雪的手,卻被嶽清雪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看!你就念著那個女人!還將我送到這明邯來,說!你是不是想讓我迷惑皇帝好當你的棋子?我告訴你!我不是司馬藍那個壞女人!”嶽清雪站起身子,指著蘇流年破口大罵,聽得蘇流年心中翻騰,什麼棋子?迷惑我?
蘇流年捂著被嶽清雪打的臉頰,他長這麼大還隻被蘇卿府扇過巴掌,他吃力的站起身子,不想嶽清雪用力一跺腳,還沒待蘇流年站穩,就上前對著蘇流年吻了下去,迷迷糊糊的道:“你為什麼不要我,我不好嗎?不好。。。嗎。。。”
這個吻打得蘇流年全然無措,他沒有看到已然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司馬鈺,他隻是緩過神來,猛地推開了嶽清雪。
哪曉得,一支飛箭瞬間穿透了嶽清雪的胸膛,刺鼻的血腥味讓蘇流年轉身猛吐了起來。
司馬鈺身後的兵士趕忙驅馬上前,翻身下馬查看蘇流年,而司馬鈺立在馬上,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弓,剛才那一箭,就像射入司馬藍胸膛一樣。
“陛下!沒事吧!”司馬鈺飛馬上前,兵士上前稟告道:“陛下無礙!”
“那就好。”司馬鈺下馬落地,攙住蘇流年,發現蘇流年的臉頰有所異常,扭頭看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嶽清雪,對兵士吩咐道:“將那刺客帶上。”
話音剛落,蘇流年就震驚的看向司馬鈺,刺客二字對方才嶽清雪所言所行,讓蘇流年不禁在被司馬鈺扶上馬後問道:“這女子不是刺客。。。似乎是。。。齊王的人。。。”
司馬鈺上了馬,才答道:“此女子是齊王妃,竟欺騙我身體抱恙,沒想竟來行刺陛下。”
“齊王妃?!”蘇流年心一陣糾痛,可他又不想相信,再次辯駁道:“她似乎將我當成了。。。。齊王。”
司馬鈺麵色無波,對蘇流年一拱手:“陛下有所不知,齊王妃頗受齊王冷落,相思成病。”
“唉。。。”蘇流年感到臉頰火辣辣的疼,本就虛弱的他已不想在思考什麼,卻聞司馬鈺說道:“如今齊王妃行刺陛下,已被臣處死,那麼,陛下想好讓誰為齊王妃了嗎?”
“這個。。。就。。。司馬藍吧。”蘇流年無力的答道,他再次讓自己相愛的女人成了他人的妻子,上次是偏,這次是正,鐵一般的事實讓他呼吸有些急促。
司馬鈺聽畢,轉看身後被兵士橫放在馬背上的嶽清雪,發絲已亂,恍惚中能看到她麵如白紙的麵容,其實你已經很美了,怪就怪你太貪心,司馬鈺在心中暗自想著,確實,嶽清雪死了,這對她來說,是最美的解脫。
“陛下!看!”正在河邊捉魚的軍士們見蘇流年來了,一擁而上,將筐中的魚亮給蘇流年,蘇流年蒼白的擠出一抹笑來,就這樣,鳳歌帶著兩筐魚行向皇帳。
趙胥早就在帳中等待,他的隊伍打回來的野物堆成了一座小山丘,趙胥望著前方,對司馬狐打趣道:“這鳳帝莫不是打不著獵物,不回來了?”
“嗬嗬,應該在路上了吧。”司馬狐亦笑到,他可等著數落司馬鈺呢。
不過,司馬狐這話是說對了,隻不過司馬鈺半路上讓一名軍士載著嶽清雪的屍身先回了明邯並直奔宿城,又讓五名軍士前往皇帳通報趙胥,蘇流年回都一事,也帶去了那兩筐魚。
司馬鈺看著箭囊中那支帶血的箭矢,這是他親手殺死的第一個人。
“報!鳳帝遇刺回都!命人帶來了兩筐魚。。。。”終於,趙胥盼來了兩筐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