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陳瑞,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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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他們賭了什麼?”陳瑞感覺到吧台處傳達來高漲的怒火及可怕的怨念,不免有些好奇。
“沒什麼,不過就是些我不喜歡的工作,像洗廁所什麼的。”曉風說得很是不經意,但臉上的得意之色卻是不容錯辨的。
陳瑞抿唇輕笑。這個人呀…好像不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讓人覺得討厭,自有他的可愛之處。
曉風見他笑了,臉上的得意之色愈盛,還說:“不用太佩服我的。我能贏,靠的主要是我的人格魅力,這是羨慕不來,也不必嫉妒的。”
“那這其中有沒有我一星半點的功勞呢?”
“有的,自然是有的。”
“你贏得了賭注,那我呢?你又要給我什麼好處呢?”
“啊…那你就…就、就酒錢全免。”咬咬牙,趙曉風一臉肉疼。虧,虧了,虧大發了。
陳瑞的臉上有了一絲波動。酒錢全免?按理說,用請客這樣的詞比較合適吧。而說酒錢全免的話…
“你是老板呀?說免就免。”
“咦?”趙曉風一臉驚詫,“我是呀。怎麼?我沒和你說過嗎?”
陳瑞被這話噎得有氣也發不出來,隻得悶悶的答了一句,“沒有。”
“唉呀…是我的錯,真是對不住,你不會怪我吧?”
要怎麼答?難道說“是的,我怪你”?想也曉得是不可能的。說不怪,又著實有幾分不甘心。無奈何,陳瑞選擇了轉移話題。
“酒吧倒是不錯。”這是大實話,沒有半點敷衍。雖說一開始是在無意間進得這家酒吧,但若是這裏有上一星半點不合他意的地方,他才不會因為那刻極度的想喝酒或已經點好酒這一類的因素猶豫,定然是幹脆的離開,並且提醒自己,今後再不要踏足這裏半步。
和尋常酒吧一樣的晦暗光線,卻沒有搖曳閃爍的燈光;一樣的喧鬧環境,卻沒有振耳欲聾的舞曲音樂…一樣裏透著股不同。恰恰對他胃口。
昏暗且喧鬧,讓他可以很好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而不顯寂寥空洞;沒有迷眼晃擺的霓彩和嘈雜的叫囂,讓他自在而不煩躁。正真合他心意,誇上一句,不為過。
想也知道,此時趙曉風定是得意洋洋。
隻見他笑得眼都沒了,口裏還在說著:“尚可而已,尚可而已。雖然說從設計到完工我都參與了,不過關鍵在我當時沒有太認真。哎…當時要是再花點心思就更好了。人懶就是沒辦法呀。”說著,還裝出了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來。
陳瑞聽了好氣又好笑,這人可真是的,分明是在邀功,卻還要裝個謙遜斯文,偏偏字裏行間的得意又那樣明顯,叫人如何不覺得可笑?那更可氣的便是,就這麼個德性,還叫人覺著怪可愛的,半點不煩人。你說這好玩不好玩。
陳瑞感覺和這人在一處,什麼天大的煩心事均拋腦後去了,隻一心的有趣舒適。
原本因為在工作室的事情而煩惱的心情早不知哪裏去,就是有時腦袋瓜兒裏轉過這件事,也不再一個勁地沉浸到那兒狂鑽牛角尖的地步。
就這麼個情況,你叫他如何能不打從心眼兒裏喜歡上這個人。
“果然是個不能小覷的人物,今天能認識你,真算得是我三生有幸了。就不知道你這麼了得的人,看不看得上我,和我交個朋友呢?”
曉風能夠年紀輕輕地就經營一家酒吧,自然不會是個省油的燈。隻是他天生就是個孩子心性的人,再配上那副迷惑眾生的燦爛笑靨,總讓人不設訪的對他。
他自不是傻子,又不違背本性,又能讓博取他人的好感,這種天賜的好條件,定是要懂得去利用才對得住自己。所以雖說自己對眼前這個頗有好感的人,確實是用了一點小心機,但心裏卻是心安理得得很。
趙曉風當下笑得有幾分賊賊的,但陳瑞因著酒吧內不明的光線,及先前喝下的酒漸漸揮發出作用的情況下,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隻覺得,這人真愛笑,笑得也真真是好看極了。好似這張臉,就合該一直掛著笑方是。
“呀…咱們現在還不算朋友嗎?”對麵的那人這樣說道。
陳瑞當下心裏莫名地暖暖的,也笑了起來。
倆人投契,聊得熱火朝天,推杯置盞欲罷不能自不必多說。隻是這陳瑞早前為求一醉,喝的酒量多不提,還品種甚雜,沒有喝醉隻能讚他海量。但這會兒聊得興起,全沒注意,也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這便是千杯不醉也承不住呀。結局很簡單,本就抱著一醉方休念頭的陳瑞得償所願了,徹底醉成了一淌爛泥。
至於舍命陪君子的曉風嘛…
“這個該死的家夥,難道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嗎?蚯蚓也想學龍施雲雨,真他媽的不自量力。純粹折騰人呀…”
已是淩晨了,關上店門的酒吧內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獨留下一張桌子仍自顧淩亂著。侍者葉承然就站在一旁,也不上前收拾,隻一門心思地對那兩個醉得不成人樣,更聽不見他說話的酒鬼不住地叨念抱怨著。
古蘭德在做最後的巡視,在看見眼前這般場景後,先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睜開眼時,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賞了葉承然一記彈指神功,在那小子的慘叫聲中怒氣大噴發。“夠了沒?你想天亮再下班嗎?”
葉承然紅了眼眶,雙手死死地捂住後腦勺,險些落下淚來。粗暴的莽漢,他以為隻是彈一下腦袋不會疼嗎?他以為他的手勁很小嗎?他以為自己的腦袋是鋼鑄鐵打的嗎?真是…“太過分了。疼死人了你知道嗎?不就是抱怨兩句,你至於下這麼重的手嗎?”厲聲罵完,馬上又垂下頭,哼哼唧唧地裝可憐。
古蘭德也沒什麽興致去搭理他,看著趴在桌上雷打不動的兩個混蛋,原就皺著眉頭,此時更是刻出了深深的“川”字。
“他媽的,”每到下班時間就異常煩躁的心情因為被耽擱而愈發難以控製,真想就這麼甩手離開,但這是他的工作。他不是好脾氣的人,可基本的職業道德他還是有的。也想不顧那兩人會如何,隻把地方收拾好就得了,但一個是被稱之為上帝的客人,另一個是握有他生殺大權的老板。他誰也不好開罪。所以不論心裏麵再怎麼樣不痛快他都做不了什麼,他不是傻子呀。
“肖禦。”他大吼。這也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不過數秒,一個麵容清淡的瘦高少年就站在了眼前。
“做什麼?”少年輕輕問道。
“老板醉死了,”示意少年看向那混亂,古蘭德指出問題所在,“沒把他們安置好,我們就算收拾清楚了也下不了班。你來拿個主意吧。”
“那就把他們都送樓上去。”少年很是幹脆的說道。
古蘭德一愣,方才不是沒想到,隻是…
“客人也送老板房間去吧。”少年又接道。
古蘭德心裏有點沒底了。這棟建築就是老板自己的,樓下是酒吧,樓上有一層之前原本是充當宿舍,如今宿舍搬走了,二樓至今狼藉無人收拾,三樓老板自用,分的很是明確。雖然老板是很隨和的人,但做人是要有分寸的呀。
古蘭德是一個領主意識極其強烈的人,以己度人,從這樣的角度去考慮的話,他就對肖禦的提議不甚同意。另外就是,他作為燈火闌珊最老資格的員工,他還真沒見過有什麼人曾在老板的那片私人領域裏過夜。所以,肖禦的主意是很好,但他真不敢拍案決定。
“不合適吧,又不是什麼熟客,不然,我們上麵不是還有幾間房間嗎?”
“房間當然有,可是被褥一類的絕對都沒有,你要是想讓客人睡樓上,他鐵定明天生病。”葉承然涼涼的送出一桶冷水,不過說的半點沒錯。“現在可不是什麼適合裸睡的季節,這會子可是農曆十月份啊,新曆的十二月啊,沒蓋被子過夜,你不如就把他丟在這呢。”
真真的是……古蘭德磨起牙來,真覺得越看葉承然這小子,越想抽他,怎麼就說得這麼對呢!!!
古蘭德看向趴在桌子上睡的像死豬一樣的人,目露凶光,看的葉承然差點以為他要動手殺人了。古蘭德確實動手了,不過沒殺人,他頗為用力的拍拍那位客人的背。“喂,客人,醒醒,我們要下班了!喂……”
“不要叫了,你沒過來之前我都已經呼喚N的N次方遍了,沒有用的。”不例外的,打擊古蘭德的還是葉承然葉大俠,並且提醒了古蘭德一件很重要的事。“再說了,就他這樣子,不要說他自己回去了,能不能自己走出我們店還要打個問號呢。咱們誰能送他呀?”
古蘭德擰眉,煩躁的點燃一支煙,真心覺得……真他媽的!!!
“其實,你們忽略了點什麼吧?”
“什麼?”
“什麼?”
古蘭德與葉承然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緒:靠!居然和他異口同聲!!
肖禦掃了他們一眼,接著說道:“曉風對這個男人,是有點什麼打算的吧……”
葉承然一聽明白了,喜的拍手,開始覺得這樣真是太對了,“對呀對呀,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並且是有想幫助老板的心態,所以在衡量過各種情況之後,才選擇了沒有辦法的辦法來解決這樣的問題。”
古蘭德看向兩個已經迅速統一戰線的同事,一個淡淡地飄開眼神,另一個腦袋點的和小雞啄米似的,狠狠的吸進尼古丁,擰熄了煙,當機立斷,一言不發的扛起那個醉的死沉的客人就上了三樓。葉承然會意,架起趙曉風跟在古蘭德的身後上了樓,隻留下肖禦收尾。
總算是可以下班了!!!
冬日的早晨,窩在溫暖的被窩裏躺著,那股子熏熏然的舒適感令人即便醒來,也還是眷戀著不願離開。陳瑞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耳朵裏甚至都已經聽見外麵街市的細微吵雜聲,可就是貪戀著這樣能讓人的骨頭都酥軟的暖意,貪戀到連眼睛也不舍睜開的地步。反正今天是周末,不管睡到多晚,都是可以的吧。抱著這樣的想法,陳瑞很快又恍惚了意識。
隻是他的第二次清醒就顯然沒有上一次那麼愉快了,因為他是被壓醒的,壓的他幾近窒息,不醒也難。
當被那種壓迫感逼到清醒的時候,陳瑞還沒有睜開眼睛,雙手已經出於本能的將身上的那處壓力來源用力推開,立時就聽到了重物墜地“砰”的一聲,與之近乎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道屬於人類的慘叫聲,驚得陳瑞頓時躍起半身,卻見聲源處躺著一位裸男,腿間的物什正隨著男子爬起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什麼情況???
已經站起來的男子看見了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瞠目結舌的陳瑞,麵上的表情也是驚駭莫名,看得出來,他也是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趙……曉風?”快速運作的大腦回憶起了昨晚的事情,陳瑞叫出了眼前這個男子的名字,心裏暗暗的舒了口氣,畢竟還算認識,應該也沒發生什麼太離譜的事情。
陳瑞的個性一向謹慎,一般情況下做人都極其較真,若是往常他不至於這樣平和的就接受眼前這一切。不過他現在已大致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對於自己酒後的情況心中也是有數了。他向來不輕易喝醉,因為喝醉後的他睡得如同死豬,就算是起火了也醒不過來,讀書的時候就曾經曆過這樣的事。因而他在喝酒一事上一向謹慎,不是什麼相熟的朋友,不是什麼非喝不可的場合,他都隻會沾唇即止。昨晚也是心裏憋屈,更兼之曉風有趣,不知覺的就喝過了。所以今早這樣的情景,他略一思索就可以坦然接受。
“你沒事吧?”陳瑞關切的問道,畢竟,趙曉風適才的叫聲確實很淒厲。
不過陳瑞的想法是多心了,其實曉風叫聲之淒厲不單是摔疼的緣故,更多是那樣驟然間失重而有的驚恐。曉風擺擺手,幾步就坐在了床沿,“沒什麼,關鍵是嚇到了,你估計也被我嚇到了吧?”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竟還帶有幾分惡作劇般的得意神色。
陳瑞見他這樣神色一時也笑了起來,也找不到言辭回答。而後就催促著他套上褲子,就算大家都是大男人,顯然這樣的時刻,這樣的環境也不是適合赤裎相對的。
“昨晚你好像醉得比我還早一些,應該是你的員工把我們送過來的吧,怎麼我就穿的好好的,你卻光了屁股呢?”
曉風一麵抬腳套上內褲,一麵答道:“我一向裸睡的,可能夜裏什麼時候就自己脫了,也沒意識了。昨晚喝的狠了,我可是少有這樣的。”
“你酒量很好?”
曉風套好內褲之後就往浴室走去,伴著流水聲大聲回答:“不是,因為酒量太爛了,就算開酒吧也改變不了了。”
陳瑞聽著浴室裏的水聲,不想答話。就起床撣了撣床單,把被子疊好。想就走,可曉風還在浴室裏,顯然這時候打招呼不是那麼合適的,臥室裏竟連一張椅子也沒有,剛收拾好的床鋪也不想就這麼坐下去,他便走到窗邊,拉開簾子,無聊的觀望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不一會,就聽見趙曉風走動的動靜,陳瑞一回頭,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了他的側臉上,襯的肌膚越發白皙,眉形清晰,目光明亮,周身似灑了層金粉一般,倒看得趙曉風有了片刻的失神。
“你可真漂亮!”
這是讚美,卻也稱不上讚美。陳瑞攏起了好看的眉形,並不覺得被誇讚,也不似被調侃了,因為,趙曉風說這句話的神情很奇怪,令他並不愉悅。
趙曉風無知無覺一般,一步一步的向陳瑞靠近,神色卻顯得有幾分恍惚。陳瑞不自覺得後退,可是退無可退,他本就是站在窗邊的。
此時趙曉風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極近極近的,迫使陳瑞隻能努力的將頭往後仰,盡管這樣,他們周身也已經是沒有任何空隙的。陳瑞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器官就緊貼在自己的大腿處,這一切都令他那麼的不舒服。
“趙曉風,你幹什麼?”
趙曉風隻是看著他,用那樣熱切的眼神。
“陳瑞,有人說過你很漂亮嗎?”
陳瑞沒有回答,他很想推開他,但又想著他也許是在開個玩笑,一會兒就會自己退開了。兩個男人推推搡搡的很難看,他不想在自己的身上發生這樣的情景。
趙曉風也沒有在等待他的回答,徑自說道:“昨天晚上你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了,你真漂亮,我沒有見過比你更漂亮的男人。”
這顯然是一句瞎話,陳瑞也就生就了一幅普通的五官,至多就是看過去比旁人更端正上幾分,和什麼漂亮是絕絕靠不上邊的。
“陳瑞,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好嗎?”
陳瑞眼神銳利的看著趙曉風,沒有表情的臉上讀不出他的情緒。趙曉風柔情萬分的凝視著他,緩緩的俯下頭去,含住了那片略薄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