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花寥寥【018】
    人生得意之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最妙不過二者皆有。
    打馬遊街都成遙遠的事，依稀有一朝看盡皇城花的得意，可這都在白衣女子麵前化作了無言的歎息，聽花垂眸麵無表情。
    詩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白衣女子一看就是這大家閨秀，實在不適合出現在荒蕪的園子裏，唔……
    身上衣服款式眼熟了些，青陌瞅瞅，好似在那見過，結果一扭頭，恍然大悟，可不就是聽花衣服的同款！
    曲終，白衣女子衝著青陌盈盈一拜，“貴客臨門，妾身失禮了。”
    “娘子無需多禮，是我等不請自來打擾了。”沈留白忍不住刷了下存在感，可惜白衣女子多餘的眸光全給了聽花。
    素顏微紅，白衣女子眸光深情，“這麼多年了，琉姬總算盼得郎君歸了。”
    琉姬，這一聽就是女兒家的小名，隻在親近之人麵前使用。
    聽花踉蹌後退，“娘子認錯人了。”
    琉姬笑容溫婉，“郎君在說笑呢，妾身怎麼可能連自己的枕邊人都認錯了！”
    青梅竹馬，那麼好。
    若青梅隻有一個，竹馬兩三人，這就談不上好了。
    那些時光不忍回首，可當聽花踏入這荒蕪園子時，便不容許逃避。
    留住二哥目光的人，獲得幺弟傾心的人，多好的人，可聽花記得，父親宣布這喜訊時那溺死人的沉默然後轟然的恭喜，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鋪天蓋地的紅，歡唱的鑼鼓，和打馬遊街時一樣的熱鬧。
    還有百聞不願醒的酒香。
    和翩然遠去的二哥，那刻，他才懂。
    一身紅衣的小書呆茫然，“二哥你要去哪裏？”
    那早已記不清容顏的人伸手揉亂了小書呆的頭發，“外麵風景那麼好，就是想去看看。”
    懵懂的小書呆：“二哥什麼時候回來？”
    “想回來的時候自然回來。”
    也許遠走高飛是二哥一直想要的，小書呆傻傻地想。
    許久許久以後，小書呆才知道，他的二哥曾問過他的青梅這麼一句，你可願跟我走？
    誰透露的？他的幺弟。
    傻乎乎的小書呆已被人一步一步算計到絕路。
    紅衣換成白衣，被捆綁在靈堂上的小書呆目光驚慌，眼前的幺弟竟是如此陌生的模樣，無人曾軟軟糯糯地喚一聲三哥。
    “我不會傷害你……”幺弟是這麼說的，他目光陰冷地盯著父親的靈位，“但我會讓老家夥後悔，哈，那老家夥也確實後悔了……”刀鋒的冰涼需要血來溫熱。
    “想到老家夥瑟瑟發抖的摸樣，我就忍不住發笑……”但也想哭。
    為何總偏心三哥？
    因為三哥會讀書麼，我不服！
    因為三哥會讀書，隻能眼睜睜看著心上人作他人婦，我不服！
    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已經在老家夥麵前掙紮過的呐喊，幺弟不想在小書呆麵前重複。
    “三哥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幺弟當著小書呆的麵毫不留情死在靈堂上，就是怎樣的心狠才能讓人將自己捅得千瘡百孔血淋漓依舊不改笑容。
    曾經的小書呆不懂，現在的聽花也不懂。
    聽花垂眸，“娘子確實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