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周禦銘獨自坐在辦公室裏回想著白天的案子，他眯著眼看著玻璃窗外的天空，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正在思索間，他感覺到有人走進了辦公室，回過頭，就看見林晚叼著棒棒糖斜倚在門邊，正在對著他微笑。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周組長也太敬業了。”林晚抬起一隻手拿出嘴裏的棒棒糖，挑眉看著周禦銘。
    周禦銘歎了口氣，淺笑了一下：“隻是覺得有些事情很奇怪。”
    “嗯，我剛好也有事情覺得奇怪。”點了點頭，林晚向前走了一步，“不如我們再回去現場看看吧。”
    周禦銘盯著林晚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我突然發現，我和你之間還真是有默契。”
    朝天翻了個白眼，林晚有些無力：“趁著月黑風高沒有人打擾快走吧，要是讓其他人捷足先登，我們就什麼線索也沒有了！”說著，她晃了晃手上的車鑰匙，“你來開車吧。”
    走過去接過林晚手裏的鑰匙，周禦銘爽快的答應：“好。”
    出了警局，周禦銘就開著林晚的保時捷，和她一起往愉情別墅的方向而去。到達目的地之後，兩個人向門口值班的警員出示了一下證件就走了進去。
    屋子裏還是白天他們離開時的樣子，周禦銘打開客廳的吊燈，一邊套上手套。林晚含著棒棒糖，雙手插在口袋裏走進來，站在玄關處眯著眼打量著這個客廳。
    雖然地板上做著標記，地上也到處散落著雜物，但是林晚還是發現這所有的亂七八糟都掩蓋不住這個客廳原本的豪華和奢侈。提腳往裏踱著步子，林晚仔細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沙發上的枕頭散落在地上，電話也掉在地上，花瓶倒了，茶幾上的玻璃杯倒在地毯上，倒掉的白色藥瓶裏的藥片撒了一地……林晚的視線落在那個小小的藥瓶上，她走過去，蹲下身子撿起藥瓶。
    “這是保心丸。”林晚看著手上的藥瓶，“看來歐啟華的心髒有問題。”
    周禦銘也走過來，接過林晚手中的藥瓶，聞了聞裏麵藥片的味道，搖了搖頭：“瓶子是保心丸的瓶子，裏麵的藥不是保心丸。”
    林晚挑眉：“你怎麼知道？”
    周禦銘看見地上的白色藥片，蹲下身小心的撿起來用塑料袋裝好，一邊回答道：“我爺爺當初就是心髒不好，我從小看著他吃藥。保心丸是什麼味道我很清楚，而且，保心丸也不是這樣的白色藥片。”揚了揚手中的塑料袋，周禦銘站起身來，“還有，保心丸是中藥，這個很明顯不是中藥。”
    眨了眨眼，林晚點頭：“對哦。不過，這是什麼藥啊？”
    “我也不清楚，要帶回去給鑒實科的化驗一下才知道。”將證物裝進口袋，周禦銘微蹙著眉頭，“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個現場亂得很奇怪。”
    林晚愣了一下，隨即淺笑：“沒錯。雖然看起來像是入室搶劫的樣子，但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快步走到一個展示櫃前，林晚抬起手指敲擊著玻璃門，指著裏麵的一件古董首飾說道：“這麼值錢的東西，體積小好攜帶，隻要敲碎外麵的鋼化玻璃就能拿走，而這個搶劫犯居然完全不為所動。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懂還是不屑。”
    “而且，雖然屋子裏被翻得一塌糊塗，我卻發現所有的櫃子都沒有翻動過的痕跡。”周禦銘摸著下巴，“一般來說，入室搶劫一定會尋找現金，或者銀行卡之類的東西，再不濟，就像你說的，順走幾件古董也是好的。”
    “可是這個搶劫犯很奇怪，既不找錢也不找卡，連古董都不要，你說，什麼賊這麼傻啊？”林晚嗤笑。
    周禦銘搖頭：“不是賊傻，而是這個所謂的入室搶劫犯，根本不存在。”說完，抬眸看向林晚。
    林晚與周禦銘相視一笑，她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歎了口氣：“我今天和林瑾審問趙秀梅和李紅的時候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什麼事？”周禦銘也在沙發上坐下，等著林晚的下文。
    林晚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擦了擦鼻尖才說道：“趙秀梅整個人很緊張，李紅卻很冷靜。這兩個人的供詞基本差不多，都是離開前雇主還是好好的，等她們回來之後就發現雇主倒在玄關。兩個人還很有默契，在沒有查看雇主是否還活著的情況下，在第一時間選擇了報警。”
    “所以呢？”周禦銘追問。
    林晚左右看了看，最後還是從口袋裏掏出糖果，拆開包裝塞進嘴巴裏，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你也知道的，一般來說，當人們看見自己的熟人倒在地上，下意識裏就會去查看對方的情況。可是這兩個人都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報警。”
    “或許是因為她們看見現場太雜亂，本能的想到了家裏遭小偷呢？”周禦銘伸手，也跟林晚要了一顆糖。
    林晚遞過去一顆糖果，搖了搖頭：“不對，她們是正規家政公司的保姆，上崗前都是經過培訓的。我想，家政公司應該給她們普及過基本的急救常識。你想啊，她們是保姆，雇主也有可能是老年人，而老年人一般身體都不怎麼樣。如果沒有一定的急救常識，會很危險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們其實一早就知道張毅和石為田已經死了？”周禦銘眯起雙眼。
    林晚打了個響指：“沒錯。但是，凶手並不是她們。我倒是覺得，她們有偽造現場的可能性。”環視了一圈四周，林晚最後將視線定格在周禦銘的臉上，“我覺得，她們看到的第一現場絕對不是我們看到的這個樣子。”
    “那她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周禦銘笑著搖頭，“偽造現場，排除第三者出現的可能性，將疑點集中到自己身上，她們就這麼想不開？”
    “不是想不開，而是太聰明了。”林晚邪笑，“雖然我們懷疑她們，但我們也確實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控告她們。就算我們對她們進行關押收監，如果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她們殺了人，我們也隻能將她們無罪釋放。”
    周禦銘想了想，隨即歎了口氣：“果然是高招。”
    “組長，我真的覺得這次的案子很不簡單。死的都是富豪，相隔時間還這麼相近，犯罪現場的情況也差不多，而三個報案人又是同一家家政公司的員工。這一切都太巧了吧？”林晚站起身來，雙手環胸，歪著腦袋看周禦銘。
    周禦銘雙手交叉撐在膝蓋上支著下巴：“林晚，或許，真正的凶手一直都藏在這三個人的背後。”抬眼看向林晚，周禦銘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