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久未出聲的蓮華出言喝止，剛剛還平淡無爭的眼中泛出一絲冷意，瞥向邊上站著的雀兒。
    雀兒一驚，趕緊往後退了一步，抿唇不敢再說半句。
    平日裏蓮華雖從未用主仆之禮對待雀兒，雀兒也時常沒大沒小鬧著小孩子脾氣，但慣歸慣，有些事在蓮華身上提不得，也碰不得，這些雀兒也是記在心裏的，要不是剛才玄狐慣壞了她令她失了分寸，後麵那句‘剜目錐心’，雀兒就是再長幾個膽子也不敢說的，這無疑就是在用燒紅了的烙子，狠狠烙開蓮華那一身血淋淋的傷。
    雀兒不禁悔青了腸子，在心裏狠狠抽了自己幾巴掌。
    “阿卿，你把小雀兒嚇著了。”見雀兒變得白刷刷的小臉，玄狐苦笑著歎了口氣，剛才蓮華看似平靜在聽他們閑聊，但心底早就應該氣得不成樣子了吧，否則也不會喝止雀兒。這幾個月來蓮華屢戰沙場，名為還老將軍恩情，實則呢……玄狐以為他這心裏的仇恨會擱下，此次大破虎狼關之後就會離開這是非之地，但顯然他是大錯特錯……那剜目錐心的痛，又如何能輕易放下？
    “雀兒，你若要是還想留在我身邊，今後就不許再提。”玄狐的一句‘阿卿’，讓蓮華稍稍回了神，‘阿卿阿卿’，現如今也隻有玄狐這個摯友能這麼喚他，令他還記得前一世他叫‘柳意卿’，而非此世的青龍妖蓮華。
    曾幾何時，那個親手將他送進妖龍腹中的男人，也是這樣喚他的。
    雀兒怯生生的點了點頭：“是，公子。”
    “小雀兒，你今後也莫問你家公子為何不殺那皇帝。”玄狐這話雖是跟雀兒說的，但卻是說給蓮華聽得：“現在殺不得。”
    “為什麼？”雀兒小聲囁嚅。
    玄狐看了蓮華一眼，提起爐上溫著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這世間一切都是由各自命數的，上道天，下載地，都是在那明明白白地記著呢。若隨意改動他人命數，可是要遭天譴的。”
    蓮華啜了口茶，沒說話。
    “那若此人遭了意外，不就是順理成章了嗎？”雀兒反駁。
    玄狐笑：“命數刻在天庭命盤之上，記載地府判官生死薄中，你這一生遭何劫，逝何時，都是清清楚楚的。人間不是有句老話，叫做‘不是不報，隻是時辰未到’麼？”
    “那大不了用我的命去抵好了，一命償一命，人間不還是有這句老話麼？”
    “小雀兒，你可想的太過簡單。”玄狐抿了口茶，望著蓮華笑道：“凡人命數尚不可輕易逆轉，更遑論他羽帝北堂耀呢？人間帝王，獲天龍護體，神佛庇佑，一旦亂了生死薄上記載的命數，必會引起天上神仙地下判官的注意，到時候這罪責可非是你一隻小雀兒能夠擔當的，恐怕整個妖族都要為之付出代價。”
    雀兒憤恨：“難道就讓那薄情皇帝繼續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