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芷……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剛才他們在門外說的話，她聽到了嗎？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岸芷淚眼婆娑地看著蘇馳。
    “你……都聽到了？”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蘇馳低著頭，雙手握緊了又鬆開，複又握緊，終於下定了決心道：“都是真的。”
    “我自小墮落風塵之地，全是你的父親所為？”
    “對。”
    “這就是你對我這麼好的原因？”
    “……對。”
    “你明知我愛慕秦肖，還同他苟合？”
    “……求你不要說的這麼難聽……”
    “蘇馳，你們兩個都是男子。”
    “我們不在乎。”
    “不在乎，哈哈，不在乎……”岸芷的淚順著眼角大顆大顆地往下墜，“我可以恨你嗎？”
    “對不起……”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你啊……”岸芷無助地蹲下身子，緊緊地抱住自己。
    蘇馳上前，伸出顫抖的雙手，摟住岸芷單薄的肩，啞著嗓子道：“是我害了你，你恨我吧。”
    靠在蘇馳的肩膀上，岸芷從未有過的失聲痛哭。
    蘇馳扶著岸芷的背，心裏難受的無以複加，雖然兩人沒有血緣關係，但他早就把岸芷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不僅僅是因為想要補償她這麼簡單。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盡自己所能地讓她過的無憂，讓她不受欺負侮辱，沒想到到頭來，傷她最深的，卻是他。
    “當年……是我的家人把我賣掉的嗎？”許久之後，岸芷方才抽泣著開口。
    “當時我也不了解情況，但是前兩年我去打聽過，據說是你的父親因為家境貧寒，不得已才偷偷把你賣掉的，你的母親並不知情。”
    “家中還有什麼人嗎？”
    “除了你之外，夫婦倆還生了一個男嬰，但你走後不久，那個男嬰不幸夭折了，兩年前，你的父親也患病去世，隻剩下你的母親了。”
    “她……找過我嗎？”岸芷抓著蘇馳的袖子，聲音有些顫抖。
    “找過，”蘇馳斬釘截鐵地點頭：“但是她並不知道你被賣給了誰，一個婦道人家，很難尋到你的，我……又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便隻能暗中資助她一些銀子，讓她的生活不至於太難過。”
    “能帶我去看看她嗎？”
    “嗯。”既然她都知道了，那他便沒有理由阻止她了。
    岸芷家並非在京城內，而是在城郊的一個偏僻小村落中，蘇馳一個人走也要花上一天一夜的功夫，更別說岸芷一個弱女子了，於是為了岸芷考慮，蘇馳找管家要了一輛馬車。
    “要出門啊？”管家和藹地看著二人。
    “是，麻煩您了。”
    “別這麼客氣，我去給你叫車夫。”
    “不用了，”蘇馳連忙拉住管家：“我會駕車，您隻要借我一輛馬車就好了。”
    “那好，大少爺正好也要出門，我叫他們多牽兩匹馬出來。”
    蘇馳想問秦肖要去哪，但岸芷在身邊他不好意思問，隻能看著管家風風火火地走了。
    很快馬車便收拾妥當，兩輛並排停在門口。
    “岸芷姑娘怎麼了？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啊。”管家關心地問。
    “沒什麼大礙，勞您費心了。”岸芷點頭輕聲道。
    “真的沒事？要不我還是去給你叫個大夫……”
    “管家爺爺，”見岸芷麵露尷尬，蘇馳連忙上前摟住管家的肩道：“剛才我好像聽到秦越說不吃早飯了。”
    “不吃早飯，這怎麼行！”果然，關心著府中每個人的飲食起居的老管家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
    “我也這麼覺得，真不懂事，您快去說說他。”
    “行，你路上可千萬要小心，好好玩啊。”
    “好好，您快去吧。”送走管家，蘇馳在心中默默地祝福秦越，對不起啊讓你當一次擋箭牌。
    扶著岸芷上了車，蘇馳看了看邊上空空如也的馬車，是不是該告訴他一聲？
    正想著，秦肖便帶著兩個隨從從府裏走了出來，看到蘇馳也是一愣：“去哪？”
    小心地瞟了一樣車廂裏麵坐著的岸芷，蘇馳跳下車把秦肖拉到一邊，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秦肖隻說了一句話：“帶上車夫。”
    “不用了，我會。”別說是十八般武義了，就是三百六十行他也都懂一些，不用精，皮毛就足矣。
    “聽話。”秦肖皺眉。
    “好吧。”還是不要因為這麼點小事惹他生氣了。
    秦肖回頭衝身後吩咐了一聲，立即便有人去叫車夫。
    “你這麼早要去哪？”
    “最近有點忙。”揉了揉蘇馳的臉，秦肖沾上疲憊之色的臉緩和了下來。
    “別太辛苦了。”
    “我知道，快去吧，早去早回。”
    “嗯。”跳上馬車，蘇馳衝秦肖揮了揮手，直到秦肖瞪起眼睛才乖乖坐了回去。
    “他對你真好。”
    蘇馳一愣，完了，他好像太得意忘形，完了岸芷還在旁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