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它剛才說什麼？”丹陽調整了一下心情，好奇地問道。
    “它說，你老是躲在我身後，太沒勁了，膽子又小。”派閑閑地說道，“所以，它決定原諒你了。”
    見丹陽仍舊若有所思般地沉默著，派又飛快地補充了一句：“看在我的麵子上。”語氣裏還透著驕傲。
    丹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然後終於反應過來，狠狠地給了丹陽一爪子，“你才膽子小！”
    派抱著自己的腦袋，哎喲哎喲地叫喚。
    “你真的能聽懂？”丹陽問道，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話，“我覺得它叫得都一樣。”
    “等你在這個地方生活得久到自己都記不清日子之後，你也能聽出微小的差異。”派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特殊的情緒。
    丹陽反倒沉默了下來，隻睜著眼盯著天上看。
    也許是因為夜空中輕柔地漂蕩著那些許的風馬，連風都輕柔了起來。
    吹拂過湖邊成片的蘆葦時，風吹過空空的蘆葦管子，因著角度的改變，響起了若有若無的曲子。
    丹陽睡眼朦朧著，隻覺得這曲子好聽得緊，那調子是他這輩子都沒有聽過的。
    過了一會兒，他訝異地睜開眼睛，支起半邊的身子看躺在身邊的派。
    嘴巴微張著一動一動的派也正好轉過臉，看著丹陽，優美的調子從那張嘴中滑出來。
    沒有詞，單純的曲子。
    後來丹陽回憶起這個夜晚的時候，總是記不清這一刻。
    隻記得這是個閃爍不定的夜晚。
    星星點燃著星星，風馬重重疊著風馬。
    這是一個如同黎明般充滿希望的夜晚。
    派斜長的眼神脈脈入神，湖心默讀著他的溫柔。
    那時候的沉默就像圓月。
    那時候的圓月並不孤獨。
    那時候還有那麼多的風馬。
    還有躺在草地上看著圓月和風馬的他們倆。
    “丹陽，你喜歡風馬嗎？”派停止哼唱，眨巴著眼睛問道。
    “喜歡。”丹陽想了一會兒，說道。
    “那你喜歡我唱的嗎？”
    “喜歡。我從來沒有聽過那麼好聽的曲子。”
    “這不算什麼。”派的語氣很平淡，“我以後吹蘆笛給你聽。”
    “蘆笛？”
    “對。將蘆葦葉片與蘆葦秸稈連接處的圓管狀剪去，然後，從這一端開始卷起蘆葦葉片，呈螺旋狀卷起，且越卷越細，直至卷完葉片。再輕輕壓扁最細端，作為蘆笛的哨口。這樣就做好了。很簡單的。”派說，好聽的聲音特別能抓住人的心神，“我以後吹奏蘆管給你聽。”
    “為什麼不是現在？”丹陽確實對派好奇得緊。
    “現在不行，不行。以後好嗎，以後一定吹給你聽。”派說道，聲音輕得像是要被這樣輕柔的風撕碎。
    “那我現在送你一個禮物吧！”派猛地坐起來，自己因為自己突然想到的主意而激動起來，“就這麼說定了。”
    “別瞎折騰了。”丹陽打了個哈欠，心裏尋思著直接睡的話第二天會不會發燒。
    “我抓一隻風馬給你好不好？”派看著丹陽，純白色的羊角在冷冷的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我現在還不能吹蘆管給你聽。但是我可以抓一隻風馬，給你當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