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傳一(下)】情生人往,往事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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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誰不是三妻四妾,帝王誰不是三宮六院,後宮佳麗三千。他父王額娘雖是傾心彼此,卻不是一世一人。
於北堂,他不想步了父王的後塵,自小想的是,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而,想得到的那一人心,一心人,紅塵之中便隻有眼前這個女子而已,隻怕是最難得到的。
枉月心下一震,仿佛觸動了某根弦。他似乎在與自己承諾著什麼,不過,誓言向來無用!
三萬年的時光足以磨平她的性子,見過生離遇過死別,初時都愛的死去活來,終了還不是成為了陌路人,大難當頭各自飛就是這般形容。
北堂像是感受到了異樣一般,繼而道:“要不,我嫁與你?”
若是枉月稍稍用心定可察覺,北堂所說的嫁與娶的結果其實大不一樣。他顧及了她男兒裝扮,甘願委身降低自己的身份。試問,如他那般品階卻甘願讓到這種地步的男子,紅塵之中又有幾位?
許久沉默,良久靜默,終是無言。
“我知道了。”北堂望著藍天,枝頭桃花遮住了大半的視線。他眼中寂寥,心中輕歎,枉月,你可知道,額娘等不了了。枉月,終究我還是沒能等到你。
聽聞此言,枉月的心不知名地咯噔了一下。
人漸稀少,太陽的餘暉灑落在大地上,泛黃的白,有著說不出的荒涼。
“枉月,我走了。天涼了,你也早些回去罷。”北堂背對著枉月,自己終是不能當著她的麵說出這句話。
以前他離開的時候從未說過這種言詞,做過這般模樣。這算作一別是永訣的意思嗎?
北堂最終還是離開了,隻是往日來接他的那個少年旁邊多了位紅衣女子。就是……她嗎?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寢宮的,回去了後就病了一場。藥君隻說是積鬱成疾,自己能有什麼可積鬱的,怎會積鬱了呢?
大病未愈,她還是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人間。
來年花開似當年,隻是舊顏換新顏。這天,她沒有看見北堂。不知何時,自己竟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他的溫度,習慣了他的小聒噪。
他沒有來!自己不是早就料到他不會來了嗎?自己還來這裏作甚?自己到底在期盼什麼?他要娶妻生子了,他成親了,他的幸福是自己參與不了的。他,已經不會……來這個地方了。
母後讓自己在閣裏養著,不許自己外出。自己竟偷偷溜出來,抱著萬一的心態,一萬的假設。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有人一見鍾情,有人日久生情。北堂屬於前者,枉月該是屬於後者。情已生,奈何人往矣。
那天,她在桃樹下呆到天黑人盡散去。而他,就在望月亭靜靜地看著她,不近不遠。
望月亭,多好的名,望月莫不是望枉月。望月亭上望枉月,初時相望生情意,再望之時盼歸期。
這麼多年,北堂就在這裏望著她。她臉上看不出悲喜,還是如初見時的落寞淡然,除了多出的那幾分憔悴。看著如此的她,北堂的腳不自覺地向前移了幾分。
若是此次前去,定會給她增加不必要的困擾。
他立在原地糾結了半晌,將自己的腳生生地收了回來。
一份情,終究化得了兩地相思。
凡界回到枉月閣恰要經過天界朝堂。她拖著病體幽幽地往自己的住閣走去,分明有聲音隱隱從朝堂上傳來。
這個時刻朝堂該是早已散盡。便駐足了一會,並沒打算聽他人牆根,隻是好像聽到一句與自己有關的話,心生了一絲好奇。
“生為一段緣,歿為一世情。”是一個老者的聲音,其名為掌司,掌看人間天上命格,可見其地位非一般。
“掌司可有什麼化解之法?”是天後的聲音。此前,藥君告知枉月的脈氣阻滯,仙氣漸散。神仙,仙氣聚集而成也,仙氣於他們,其重要性可見非常。
“無化解之法,這些都是命中定數。”看著天後神情悲戚,話鋒一轉:“天後不必憂心,命格不盡是定死了的。”
命格自出生後便在了,會隨周圍環境發生改變。當然,最重要的是看當事人的意念。但凡私自改了一個命格,其他的命格會隨之發生改變,猶如蝴蝶效應。其牽連甚廣,怕是天後也擔不了這個責任。
枉月不知帶著何種心情回到閣中。躺在床上,腦子裏迷迷糊糊。一會兒北堂麵容,一會兒掌司的話。如此躺著想著,竟然睡著了。平日裏,她一般都是睡不著。
神仙就是好,累了倦了不用睡覺,閉目養神就能維持身體機能。餓了不用吃飯機體也能照常運轉。吃東西都是閑來無聊的打發。
“你本就不屬於這裏……你和他不過是癡兒。”不知是哪裏冒出來的聲音平和威凜地說道。
“你是誰?”枉月喝道。敢說不敢露麵算什麼君子。
恰此時,枉月的前麵出現一個影像。
北堂溟朝她跑來,將她擁在了懷中。而他後麵緊隨著的是千萬支淬了毒的利箭。那千萬支箭直直嵌入了北堂的後背,鮮血汩汩,聲聲刺耳生生作痛。
“不……”一字振屋瓦,枉月驚醒,竟發現自己已淚流滿麵,心痛黯然。
那是夢!剛才那個是夢嗎?怎麼會那麼真實,那到底是夢,還是似夢非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