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對峙
    下午賀樓璟炎和謝幹薑以大夫的身份去了隔離區，有謝幹薑在，倒是沒露餡。旁敲側擊地問了些基本情況，離開後又去瘟疫產生的村子附近查看了一番，確定瘟疫確是天災而非人禍。
    晚飯賀樓璟炎帶著小孩他們出去吃的，因為下午的時候小孩他們三個在人家酒樓門口足足站了一炷香的時間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賀樓璟炎是下午的時候才聽謝幹薑提到這件事，他上午心情不好，沒人敢跟他提這件事小事，就連神經大條的元白都沒敢多提一句。
    他們去的是弈城最有名的烤鴨坊，不少人聞到烤鴨的香味都會駐足，不過與味道相媲美的還有烤鴨坊的價格。
    烤鴨坊格調和一般的酒樓有很大區別，至少賀樓璟炎沒看到過這種布局。裏麵都是圓桌子，每桌中間擺放著一簇盛開的百合，優雅清新，台上還配有舞蹈表演，連小二的服飾也是從未見過的樣式。
    當然，像元白和小孩他們幾個，都被滿屋子的烤鴨味勾去了心魂，根本沒空注意布局，再者他們也沒這個欣賞能力。
    “客官幾位？”
    剛進門就有小二上來引導，臉上絕對是標準的笑容。
    “六位。”
    不用想也是賀樓璟炎，易林，謝幹薑，還有另外三個吃貨。
    路上這將近一個月下來，書竹早就被元白拖著上桌吃飯了，主仆不能同桌的規矩在元白這裏根本形同虛設，書竹最初還很忐忑，不過賀樓璟炎也沒因為這件事而對他有什麼不滿，漸漸地書竹也不再那麼緊張。
    當然，如果元白不拉著他，他自己也是不敢放肆的。
    小孩不是不想書竹坐下來和他一起吃，隻是他沒元白那麼大膽，他對自己的定位是和書竹平等的。
    “六位是想吃自助，還是點餐？”
    “自助？”易林不想顯得自己很無知，但他確實沒聽過這個詞。
    店小二對此見怪不怪，隻要是新客幾乎都會問，剩下的不是因為他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隻是用沉默代替他的疑問。
    “自助就是客官們從店裏準備好的食物中選擇自己喜歡的進食，小的先帶各位客官去看看吧！”
    平緩的語氣卻還是能聽出店小二的自豪。
    易林他們自然不會拒絕。
    路上又聽店小二道，“自助餐的付費方式是按人來算的，人均二十兩銀子，不能浪費，否則需要提交罰款，另外，三尺六一下的兒童免費，未成年人半價。”
    六個人中，小孩免費，賀樓璟炎和書竹半價，剩下的一半全價。
    元白有些不高興了，“為什麼我不能免費！”
    二十兩銀子他其實沒概念，不過在體會到銀子的好處後，他對銀子有種難以言喻的占有欲，能少出的就少出，能占便宜的就占便宜，他還沒忘自己欠了賀樓璟炎很多錢呢！
    小二的素質絕對是最好的，被元白這麼質問，一般酒樓裏的小二肯定會把他當成沒錢人而冷淡他，可眼前的小兒依舊笑得很職業，“還有一種方式可以免費。”
    淡笑著示意元白看牆上貼著的說明，‘小受者可選跳一曲脫衣舞，小攻者可選當場親吻小受，兩者均可免單。”
    小受，小攻是什麼意思他們看不懂，但其他的，他們都懂。
    不止是元白變了臉，謝幹薑和易林臉色也微變，賀樓璟炎的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但也絕對不是坦然接受。
    元白憋紅了臉，連耳根子都紅了，也不敢再問，怕再看到什麼自己接受不了的東西。
    隻是二十兩而已，反正已經欠了很多，不差這點。
    元白從始至終都沒想過拿自己的錢付賬，斂財程度和守財奴葛朗台有得一拚。
    幾個人最後自然選的還是自助，是個男人都喜歡嚐試新事物。
    元白一口氣從頭到尾把所有的東西都取了一些，那架勢，又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那些小二，很想上前來提醒，不過素質擺在那裏，沒有上前來打擾客人用餐。
    小孩也興奮地親自去取了一些，其他幾個就比較矜持了。
    而此刻，烤鴨坊迎來了幾位元白絕對不想碰到的人。
    “哥哥，我不吃這頓，你別送我回去好不好？”
    左邊是女孩的哀求聲，右邊是店小二的介紹，少年不想耳朵受罪，直接選了沒有聽過的自助。
    於是，女孩踏進自助房的時候，一眼便看到害得她走投無路的混蛋站在一堆食物麵前，這個拿點，那個拿點。
    在少年還沒來得急阻止之前，女孩已經朝著元白衝去，眼裏像是燃燒著一把火。
    還沉浸在食物香氣中的元白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隻是當手裏盛滿食物的盤子被不知名的物體甩掉，元白才意識到。
    “還我銀子！”
    “還我美食！”
    幾乎是同時響起，隻是元白的聲音更顯淒厲，而女孩的聲音是怒火。
    元白的輕功了得，眨眼之間就到了女孩身邊，抓著女孩的胳膊使勁搖晃，忘了男女有別，忘了憐香惜玉，眼裏隻有美食。
    盛怒中的女孩被晃得腦袋都暈了，氣勢上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鬧劇太過，周圍愣住的人這才在元白悲憤的聲音中清醒過來，看著元白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白癡。
    少年也才反應過來，幾步走到元白跟前，從元白懷裏解救被晃得臉色發白的人。
    “舍妹剛才多有冒犯，公子念她年幼，別跟她一般計較。”
    少年看元白的眼神也有些怪異，從神智上說，元白似乎有些不正常，可剛才元白的武功，又讓他不能輕視。
    女孩在旁邊站了會，腦子清醒了，看著元白，想到剛才的情況，對元白更恨了。
    衝上去就要找元白報仇，卻被少年擋著，在少年凜冽的眼神下才不甘心地安靜下來。
    書竹也湊過來安慰元白，那邊還有吃的，元白這才又重新燃起戰意，回到食物區選了幾樣回去吃。
    少年看向賀樓璟炎那桌，賀樓璟炎也同樣冷淡的回視。
    過了會，少年才走過去，淡笑著道，“剛才舍妹多有冒犯，我代她來賠不是了，小公子不介意一起坐吧？”
    道歉的話本該對著元白，少年卻隻是看著賀樓璟炎，說是賠不是，卻看不出一點誠意。
    賀樓璟炎沒回應，隻是冷淡地轉頭瞥了眼元白，“我們和他不熟。”
    意思就是，你要道歉的對象錯了。
    元白隻是在看到女孩靠近後雙手抱緊食物，全身充滿警惕，對賀樓璟炎要根本保持距離的話毫無反應。
    少年臉上的笑容淡了些，還沒人如此直白地拒絕過他。
    不過很快，少年又恢複笑容，拉著女孩，隻當沒聽到賀樓璟炎的委婉的拒絕，三言兩語將女孩和元白之間的矛盾解釋了一番。
    元白雖然最開始是想過把錢還給失主的，但進了自己的腰包，他是怎麼都不會掏出來的，尤其對方還打翻了他的食物，他更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所以，聽到少年的話，他也隻是哼了聲。
    賀樓璟炎更是毫無反應，隻有小孩和書竹心虛了一把。
    少年本就不是習慣低聲下氣的人，連著兩次賀樓璟炎對他冷淡以對，絲毫不給他台階下，少年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不笑的少爺看上去很冷，和賀樓璟炎麵無表情的冷不同，而是有些陰沉的冷，就像處在潮濕的地底的那種冷。
    氣氛有些冷凝，就連其他桌的客人都感覺到了，唯有元凶元白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