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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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還算順利,離開家鄉差不多有一年,卻已經是歸心似劍,沒有心情到處打秋風。
一路下來過得緊巴巴的,走過了陸路,就轉水路,落風在岸邊看了半天,對船都不滿意,其實主要原因還是錢不夠。
最後,落風向唐秋報告,和一個商隊一起回南水,他們願意分給唐秋一個不錯的船,不會打擾到他們,但是,條件是,要唐秋把嚴世蕃給的扇子掛在他們的船頭,據說這樣可以驅盜,還可以搶航道。
唐秋想了想,答應了。
嚴世蕃的扇子確實有神奇的作用,一路上,沒有哪條船敢開在他們前麵,而且紛紛自動讓道,唐秋又見識到了,有時候,活著的人還比不上一把扇子。而且是一把上麵寫著及其可笑的詩的扇子。
但是,這把扇子也不是萬能的,半個月後的一個早上,當拾草像往常一樣,敲敲唐秋的門,裏麵沒有動靜。拾草立刻急了,立刻回房推醒落風,向落風大叫“大人不見了!”。
落風立刻驚醒了,披衣出去,撞開艙門,裏麵果然什麼人都沒有,落風四處看看,除了人之外,什麼東西都沒丟,沒有掙紮的痕跡,他差不多也知道是什麼人做的,也不太擔心,叫拾草安心,一起吃早飯。
吃過早飯,落風就叫商隊暫停一天,原因是大人上岸看風景去了,商隊裏的人不願意。
“丹砂不是千年藥……”落風念道。
“好好好,我們暫且等一天。”眾人妥協。
落風滿意地點點頭,嚴世蕃寫的爛詩還有此等作用。
到了日落時分,唐秋還是沒有回來,拾草開始焦躁,落風皺皺眉,如果過了今晚還不回來,明天就很難再與這群人講話,這個唐秋怎麼這麼不為自己考慮。
直到半夜,星星點點,拾草沒有心情睡覺,落風在船頭擺上一壺酒,和他對飲,拾草一直拒絕,落風強行灌了他幾杯,喝了一杯,拾草立刻臉紅,不出半刻,就趴在桌子上,起不來了。
落風歎口氣,扶起拾草。
“主子生死未卜,你們兩個倒有好心情。”唐秋的聲音響起。
落風道:“我們做什麼都沒用,還不如安心等著。”
“算了,不管你們,回到南水就辭了你們,讓你們兩個自己謀生活。”唐秋自己往艙裏走去。
“和他們談得怎麼樣了?放過大人了?”落風問。
“諒他們也不敢把我怎麼樣。”唐秋道。
落風一邊架著拾草往回趕,一邊笑著說:“是啊,有老大在,他們確實不敢怎麼樣。”
唐秋臉上微微發燙,這都被猜到了。
想起今天的事,也不是太壞,昨天,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兩個人突然過來,叫他走一趟,他跟著他們跳上另一隻小船,不是因為他沒有心機和膽子大,而是因為其中一個人是馬姑姑。
船再開幾百米就靠岸了,他們領著唐秋上岸,走進山裏,大約走了兩三裏,就到了一處莊園,或者說——山寨。
他們先把唐秋扔在一間小柴房裏,點上一堆火,在這個初冬的季節,讓他湊和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馬姑姑領著他走到裏麵大堂上,這裏跟皇宮頗像,旁邊站著兩列人,就差讓他跪下了。
旁邊地一人出來,指著唐秋問:“就是你破壞了大事?”
唐秋認得,那張臉那天晚上在求雨壇旁邊的小屋裏見過,“不知這位老爹口中的大事指哪一件?”
“你還裝傻?”那人不滿道。
“哦,那也算大事?充其量隻是鬧鬧而已,你說,就算你們把那裏的人都包圍了,又能如何?”唐秋反問他們。
“當然世逼皇帝把天下還給我們建文一脈。”那人理所當然。
“把天下還給你們?天下是誰的天下?你們的?朱家的?馬家的?”唐秋依舊是反問口氣。
那人一時說不出話。
“你們還是叔侄之爭,就要鬧成這個樣子,那如果是改朝換代,是不是天天該有前朝遺民起來造反?”
“書生就是這樣油嘴滑舌,不要多說,直接用他祭天!”旁邊一人叫起來。
“等等,我再問你們,你們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奪回帝位?為了一百多年前的委屈?恐怕不是吧,你們想更多的,還是自己的利益……”
唐秋還在繼續說著,卻有一把劍抵住他的喉嚨,“最不耐煩聽書生磨嘰。”
“你如果殺了他,看老大回來怎麼跟你算賬。”思玉不冷不熱地開口。
是啊,唐秋也想問他們老大。
“那我們抓他過來做什麼?閑得慌?”那人不滿。
“你們確實閑得慌!”一身玉色直綴,文士裝束的馬三進來了。
“老大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事情提前解決了。”馬三冷冷回答,看了唐秋一眼,“要回家了?”
唐秋點頭,“回家了,你呢,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馬三無語,你這般自來熱是怎麼回事,我還沒打算原諒你。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想先回去,我的兩個書僮該著急了。”唐秋見馬三久不說話,於是開口。
“著急?我看見他們在船頭釣魚,悠閑得很。”馬三立刻點破,又道:“既然來了,我也該盡個地主之誼。”說著就往裏走,唐秋跟了上去,眾人無奈散場。
這個小莊園也沒什麼好看的,一路上的花草樹木普通,不見稀奇。
“我餓了。”走了半天的路,唐秋累了,而且那人一直不開口,地主之誼呢?
“哦。”馬三也沒有多說,繼續帶著唐秋繞。
又走了幾百米,唐秋聽到奇怪的聲音,仔細一聽,明白那是蜜蜂的叫聲,原來,馬三把他帶到一個養蜂場。
看管這裏的是一個老頭,馬三向他打了個恭,說自己的朋友餓了,請他備食,那人就到旁邊的一間小屋子裏拿食物。
近處有石桌石椅,馬三請他坐下,等坐定,那人已經把吃食端上了,幾樣小菜,幾個白饅頭,一罐蜂蜜。
白饅頭蘸蜂蜜,好甜……
兩個人默默地在蜜蜂聲中吃完桌上的全部東西。
完後唐秋作揖謝了,又跟著馬三閑逛。
“這裏是你的後方?”唐秋問。
“不是。”
“時間不早了。”
“你以後還會一直在南水吧?”馬三不管唐秋的話,主動問他。
“更遠的不知道,但是最近幾年,都會在那裏。”
“哦。”
又繞了幾步,唐秋看到一個女子在曬藥,青衣,戴著紅色的遮陽小帽,見到馬三打了聲照顧,繼續低頭擺弄自己的東西。
走出了幾步,馬三才說:“剛才那個,就是曾經跑掉的新娘。”
“她看不上你?”唐秋的記憶遙遙,也想起了他們認識不久的時候說過的話。
“不是,她本來就是叔父潛伏在我身邊的人,那時的她也沒辦法。”馬三說得隨意,仿佛這件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了,在我身邊潛伏的落風,你打算怎麼處理?”唐秋想起了他。
馬三無辜道:“我當初隻是叫他多照看著你,他現在是你的書僮,你想怎麼處理都行。”
道長的臉皮還是一樣厚啊!
轉眼,又是日落,這次馬三不等唐秋開口,就帶他拐進一間小果園,看果園的準備好飯菜和果品,不奢華,卻精致。
“你們這裏是自給自足?”唐秋問。
“如果他們的心隻在吃穿,那是足了。”馬三回答。
等二人吃完,月亮已經上來了,馬三轉下小山,親自劃槳,送他回去。月光靜靜地傾瀉在這一片湖上,不知名的鳥類掠過,叫一二聲,打破這寂靜。
直到快要到達的時候,唐秋才輕輕問:“你原諒我了嗎?”
“你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我原諒?”雖然有點口不對心,但對著唐秋,他盡量讓自己豁達。
唐秋笑笑,跳上自己的船,看到了在一邊坦然地吃拾草豆腐的落風……
那晚,落風倒是回味唐秋的話,讓他們兩個自己謀生活,是把拾草指配給自己了。如果真是這樣,南水的一趟,真不虧。
又是半月的行船,倚在船欄上的唐秋已經隱隱看到南水了,回家了,仔細算算,離開已經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