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睜開眼睛，湯夜茫然看著四周，屋子裏隻剩自己，明明是他在耳邊低低的呼喚，明明是的。他放鬆了緊繃的身體，扣門聲傳來。
    “監視的人說看見嚴鳴清了，給吊在頂層的樓外。”絕說。
    “還有呢？”湯夜知道不會這麼簡單。
    “身上有遙控接收器的閃光，估計……”
    “我知道了。”湯夜揮手製止他。
    “那你打算呢？”豐臣秀明問。
    湯夜站起身來，在屋子裏走了一圈，最後停在窗前。暴雨後的天空隻剩清澈的一片深藍，正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
    “你們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有時候，覺得什麼都對了，好象擁有全世界一樣滿足，活了一輩子就為了那短短一刻，恨不得時間永不向前？”湯夜的語調裏帶著從來沒有過的溫柔，“我抱著他的時候，就是那種感覺，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我知道關鍵時刻該放的就要放，可是，有些東西，我不想順其自然。”
    湯夜轉過身的時候，又回到那說一不二，霸道不容反對的湯夜：“給我把傑克找來，我需要警方的幫助。”
    太陽照在嚴鳴清臉上的時候，他看見腳下的星星點點有了人影，不多時，頂層的門開了，走來的人卻是絕。
    小城站在平台的中間，看見絕自信滿滿走到近前的時候，心裏多少有一絲慌，他以為出現的人會是湯夜。絕說話的聲音不高不地，洽好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包括吊在樓外的嚴鳴清。
    “湯爺不會來，他不受任何人的威脅，我來就是帶這句話。”
    “他的小情人粉身碎骨，他也不管？”
    小城操起手上的小巧遙控器，側目看著絕的變化，不料絕完全沒有畏懼：“這步棋你一開始就輸了，因為你挑錯了棋子。”絕衝著嚴鳴清冷冷一眼，“他掉到你手裏，就不佩再和湯爺在一起。要死要活和湯爺也沒有關係，我說的夠明白了嗎？”
    小城又再習慣地眯了眯眼睛，絕好象怕他不明白自己的話，忽然槍已在手，指的卻是嚴鳴清的方向：“不勞小城君動手，我來處理就好。”
    槍響了，正打在一截繩索上嚴鳴清的身體如同墜子，朝著遙遠的地麵急速地墜落下去。
    身子好象在給無形的力撕扯開，嚴鳴清飛速下墜的過程中，一顆心隨時能從嘴裏吐出來一般，視野裏雜亂的圖象，真實的，幻想的，分不清楚，唯一確定是越來越遠的天空。
    頭暈目眩，卻不舍得閉上眼睛，就這樣了嗎？嚴鳴清的心裏竟是平靜，盡管很多很多的遺憾，還是，就，這樣了吧！
    墜地的感覺提前來臨，他覺得自己好象撞上什麼重物，方向發生了改變，從下墜變成旁飛，接著又飛回來。
    沒有想象中的粉碎的感覺，嚴鳴清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人的懷抱裏，在半空中蕩漾。他感到視覺漸漸穩定下來，眼前的臉慢慢清晰，粗黑的眉，明亮的眼，還有那給青青的胡渣圍著的帶著笑意的唇。
    “湯夜？”嚴鳴清入墜雲霧，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