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背身站在牆外，嚴鳴清撕裂般高喊，布帛破碎的聲音，象燒紅的烙鐵一樣燙著心。他熬不住，側頭從門邊看進去。嚴鳴清給四五個人壓在下麵，卻不肯束手就擒，掙紮得十分辛苦，身子在幾雙手的暴行之下，已經遍布傷痕。蘇建的心給扯得片片地碎，縫隙間那張絕望的臉，刀刻般尖尖的下巴，蒙了水霧的雙眼，破裂的嘴角……那高聲叫著“蘇建救救我，蘇建！”的少年，那不是蘇曉嗎？一樣的年輕，一樣的漂亮，一樣的倔強不服輸，蘇曉，那確是弟弟蘇曉！一陣熱血衝上頭腦，蘇建覺得自己的視野裏一片無邊無際的赤紅。他衝進去，拎開最外麵的一個，一拳擊上他的麵門，嘴裏用英語大聲斥罵：
    “滾開！誰允許你們碰他的？都他媽給我滾出去！”
    他推開幾個人，那個趴在嚴鳴清身上的人明顯太進入狀況，依然伏在嚴鳴清的胸前，激動地啃咬。蘇建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的槍，頂在那人的太陽穴上，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時間，消了音的槍“撲”地一聲悶響，子彈穿過那人的頭部，打在一邊的水泥地上。那人圓睜著眼睛，嘴也張著，直直地栽下了床，抽搐了兩下，便不動了。
    “帶著那豬，都給我滾！”
    剩下的人誰沒敢說話，幾個人拖著地上的屍體，匆匆出去，隻剩下蘇建和嚴鳴清。
    蘇建坐在床邊，看著嚴鳴清艱難地翻身，衣服都給拉破了，裸露出的皮膚一陣陣的抖著。不管他剛才表現得多麼無畏和堅強，可是因為害怕，身子抖個不停。
    “沒事了，別害怕，沒人再欺負你了。”蘇建走到旁邊的一間簡陋的衛生間拿毛巾蘸了水，回來給嚴鳴清慢慢地擦身。瘀傷很多，多數還是一塊塊的淡青，估計過個晚上就能變得黑紫。擦完以後，蘇建輕輕幫他穿上褲子，衣服卻碎得不能穿。他脫下自己身上的襯衫，蓋在嚴鳴清身上。雖然下手很輕，可多少也是會疼，嚴鳴清卻咬牙沒出聲，一直看著他默默做這一切。等他停了手，終於問出來：
    “為什麼要這麼做？”
    蘇建已經清醒過來，不再把嚴鳴清錯認成蘇曉，他輕輕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為了剛才的幻覺。
    “你怎麼知道是我，還認定我在這兒，向我求救？”
    “我說了，你就告訴我，你為什麼出賣湯夜嗎？”嚴鳴清說。
    “好，你說我就說。”
    “你出來前一定給蘇曉上過香。我被抓的時候你不在場，可是我醒過來的時候，聞到一種香火的味道。蘇曉和洪叔的香，是西藏秘製的，和一般香火味道不同，我對那種味道過敏，鼻膜會充血。前後聯係想一想，那麼臨時的約定，不可能是別人出賣。”
    “嗯，”蘇建點點頭，“嚴鳴清，你比蘇曉聰明多了。你是聰明不外露，蘇曉那傻瓜是裝聰明，關鍵時刻老是想不通。你這麼厲害，猜不出我為什麼要綁你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