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別經常見他在宣紙上寫寫畫畫，不禁有些好奇，走過去細看，而後眼裏便溢出了一縷一縷的笑意。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宣紙上墨跡未幹，字體飄逸俊秀，隻是最後一筆劃了開去，暈成一片。
    “嗬嗬，你這是在誇我麼？”
    沈蕭有些窘迫，連臉頰也開始泛紅，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道：“是。”
    不過，黯然銷魂者，又豈止是別而已？
    “唯別姑娘，你可以叫一次我的名字嗎？”沈蕭抬眸，目光灼灼。
    即使早已傾心與她，但沈蕭還是姑娘姑娘的叫，而唯別也不在意。不過唯別卻從未叫過他的名字。
    唯別眼眸暗斂，語氣裏有濃濃的哀傷，“你的名字不叫沈蕭，可是我記不起來了。“
    雖然早料到會是這種答案，沈蕭還是失落了許多。果然，在她眼裏，自己始終是另一個人啊。
    “嗯。是這樣。”
    原以為可以這樣陪她到兩鬢蒼蒼，但終究是妄想了。
    “今日，在那護城河邊，我遇到了一個道士。他說他叫忘歡。”
    “嗯，怎麼了？”
    “他說，他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從唯別的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情緒。
    沈蕭聞言，身子一震，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你信他麼？”真正的那個人來了，自己也該離開了吧。
    “他說，我是他命裏的劫。前世是，今生亦是。他來此，是為赴我與他的前世之約。”
    “他還說，他可以幫我找回記憶。”說到這，唯別的語氣才有了一絲波動。
    “你信他？”雖是問句，確實肯定的語氣。
    “我想記起一切。這麼多年來，我受夠了這種沒有記憶卻還為其所困的日子。”
    “嗯，好。”沈蕭別過頭去，突然恨起自己為什麼不是那個他了。
    沈蕭依舊住在竹閣裏，隻是唯別卻已經幾日未來了。
    聽到腳步聲，他一陣欣喜，而後便是失落。她是水鬼，怎麼會有腳步聲呢？
    “我是忘歡。”年輕道士站在門口說道。
    “忘歡？可你好像還未忘記塵世之歡吧。”沈蕭不由打量起這個男子。
    是他，令唯別苦苦執著了那麼久，可他竟想忘卻這所有塵世悲歡麼？
    道士不答，徑自進去，“可否聽我說一個故事？“
    “何必呢，我知道她一直等的人是你，這就足夠了，別的我無須聽，也不願聽。”沈蕭的語氣淡淡的，分不出悲喜。
    忘歡一笑，並不理他，隻是自顧自說道：“她原本並非是水鬼，是因為我才變成如今這樣的。不，是我將她變成這樣的。我與她本是師兄妹，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以為，我們將會一直相守白頭。可是，有個人出現了，一切都變了。”說到這，忘歡的情緒有了明顯的波動，他直直盯著沈蕭，少頃，方才繼續開口，“像那些無聊的傳說故事一般，師妹她愛上了那人。我用盡千方百計去挽回，可終究無用。於是，嗬嗬，沈蕭，你猜，我是怎麼做的？”
    盡管心裏早已翻江倒海，但沈蕭依然一副沉靜淡然的樣子，他沒回答，隻是用疑問的目光看向忘歡。
    “我把那人殺了。”
    沈蕭神情一震，沒想到忘歡竟是如此殘忍。
    忘歡看到他的表情變化，冷冷一笑，“他死了，師妹才有可能回心轉意。你若是我，你會不會這麼做？“
    “不會。”幾乎是想也沒想，沈蕭就回答道，“若那人死了，她會傷心的吧。”
    聞言，忘歡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是，她不僅傷心，更是為他投河殉情。我當然不會讓她如願的，我用了師門秘術——輪回印。“
    “那是什麼？“沈蕭終於主動打斷了的他的話。
    忘歡一笑，有些駭人，“輪回印，鎮輪回，凡是中了輪回印的人將永生永世不得轉世重生。因而師妹作為水鬼一直到如今，而且還將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