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煜一成不讓地與石寬對視著，那人有著麵對幾百大兵也不會退怯的如狼似虎的銳利眼神，蘇煜也有著一雙即使對著有利證據也能鎮定自若讓對方忌憚他還有殺招的睿智眼睛。兩人都不讓步，空氣仿佛都在燃燒。石爸爸有些受不了，但他也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個動作就將戰火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小石頭最是接近一個火源，嚇得他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大哥！”
    石誠終於受不了，出聲製止了兩人的對視，眾人的視線一致轉向他。
    石誠抓著蘇煜的手，露出了兩人同款的戒指。
    “哥，我跟蘇煜已經在一起七年了，我很愛他，他也愛我，我們是真心相愛才在一起的！我們不是同性戀，我們隻是愛對方而已！並不是蘇煜拖著我下水，是我自己先陷下去的！早很多年我就喜歡他了，隻是一直沒有說出來而已，他提出的時候我是很高興的！”
    “別人的眼光我們沒有在意的必要，那麼多的人總有人會說三道四，一個個去在意根本就沒法好好生活。我們自己過得很幸福，有著家人的理解和包容，這對我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哥，我們是真心要在一起一輩子的，就像你和嫂子那樣，即使會分隔兩地，也不會分割家庭！”
    石寬看著他，眼神如同一把剛磨好的鋼槍，感覺隻需他眨一下眼就能把石誠崩了。
    蘇煜也沒有接話，不是不敢，是不願去拆開此時抓著他的那股溫暖的力道。
    過了似乎很久，石寬道：“你就真的鐵了心要跟他一輩子斷子絕孫？”
    石誠點頭。
    石寬眼神又犀利了一些，石誠抖了一下，卻沒有挪開視線，墨黑的眼裏全是堅定的光。那是石寬看過很多次的，在那些經過了最嚴苛的訓練和選拔中熬過來的兵裏麵，多的是這樣的眼神，他們不畏懼任何挑戰，相信自己的能力，勇往直前，即使前方是鐵牆，他們也能鑿出個通道來！他以前看到都會覺得無比欣慰驕傲，但此時卻覺得很是無奈又無力，他知道，沒有人能改變他的決定了。
    再看他身旁，蘇煜微微地抬起下巴瞥他，大有你不同意也沒關係，反正老子又不在乎的意思。石寬咬牙，哼了一聲，自顧自地看電視去了。
    客廳裏的壓力驟減，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這事就算是過了。廚房裏又響起了忙碌的聲音，石爸爸也笑著跟蘇煜他們說話，小石頭逮著機會從他爸懷裏溜了，縮到了石誠懷裏撒嬌，石誠也抱起他玩飛高高，又在蘇煜那裏討了零食，小小年紀就懂得說好聽話，饒是蘇煜也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石寬都看在眼裏，也沒有表態，一家人這才真正其樂融融。
    午飯很快就端上來了，主婦的手藝都是不錯的，蘇煜尤其喜歡石媽媽做的菜，以前就經常來蹭飯。席上照舊是石媽媽說得最多，石寬隻埋頭吃不說話。石媽媽直給大媳婦和蘇煜夾菜，不停誇大媳婦手藝好，也說了蘇煜上次帶來的雞好。一頓飯也多虧了她才很是和樂。
    吃過飯，石爸爸本來還想拉著人打麻將的，不過石寬說要走。
    “本來就隻是出來辦事順道回來看看的，下次休假再陪您了。”
    他有些歉疚，畢竟常年不在家，不能陪父母。石家爸媽也都理解他，隻囑咐他自己多注意身體。石寬又板著臉走到石誠他們身前，沒說什麼，隻盯著他們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到了他媳婦身邊，抱著小石頭拉著人到一旁說了很久的話，才跟家人告別離開。
    沒了那個冷氣製造機，一家人的氣氛更好了些，小石頭也盡職地扮演著開心果的角色，把兩位老人哄得直樂。
    大嫂拉著蘇煜有些歉意地說石寬並不是對他們有偏見，隻是從小看著他們長大，見他們走了一條不好走的路，有些為他們擔心，卻又不知道能做些什麼。他不是在氣他們，是在憂慮，他時時不在，要是有點什麼事也照應不到，擔心他們會不好做，還讓她多多照顧一下他們。
    “他這人就是愛瞎操心，我看得出來，你們倆都是有擔當的人，絕不會因為外人的三言兩語就受影響，你們也是真心的，對家裏人也好，我也是真心祝福你們的。不過，你們要是有困難也別悶著，都是一家人，有需要的地方隻管說。我跟他大哥還計劃著要不要再生一個過繼給你們呢，就是不知道你們需不需要了。”
    最後這幾句她都是笑著說的，蘇煜覺得石寬娶了她真是賺大發了！對於她的提議他也沒有立刻表態，隻說回去問問石誠再說。
    在石家吃了晚飯，兩人才離開回家，剛下了樓，蘇煜就將他嫂子的話轉給了石誠。石誠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他大哥為他們想了那麼多。想了想，他問蘇煜：“你呢，想要一個孩子嗎？”
    蘇煜白他一眼，“你覺得就我們兩這樣子能養活一個？算了吧，我們不是那塊料！再說了，那孩子算是跟你有血緣關係，但跟我又沒關，總會讓我以為是你外遇來的，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哪天突然掐死他。”
    石誠打了個冷顫，落後了好幾步又追上去抓著蘇煜的手，為他打開車門，“那就咱們兩個過一輩子吧，也好，不會有個小鬼頭來打擾我們親熱，嘿嘿。”笑得不懷好意。
    蘇煜躺在副駕駛的座椅上閉目養神，石誠開著車，突然拉住了蘇煜的手，莫名其妙地說了聲謝謝。
    蘇煜卻是懂的，今天石寬字字句句都在咄咄逼人，照著蘇煜的性格是立馬就要罵回去的，而今天他卻耐著性子跟他說了好多道理表了心思。石誠知道，這是因為石寬是他的大哥，蘇煜不想因為這件事讓他跟家人產生矛盾，才壓著自己的性子說服石寬。
    蘇煜沒說話，反手握住了石誠的手。掌心相接，溫暖的感覺透過皮膚傳到了各自的心口。
    石誠將車子停在了一條小路邊，這邊有點偏，路燈還不亮，也就沒人走。而他們需要的就是這樣的環境。
    封閉的空間太容易激發衝動，也不知是誰先動手摳對方的手掌的，漸漸地變成了撫摸，後來又轉移了陣地，等各自回神，已經成了熊熊烈火！等不及回家了，兩人在夜色裏，狹小的車座間，體會著相互糾纏衝撞釋放，讓互相擁有的感覺更加具體。
    車子震動，搖晃，最終平靜，車內的兩人濃重的喘息聲逐漸平息，一切止於一個溫柔無比的吻。
    美好的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