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快意恩仇劍,妖鬼鎮魂刀  第二十五回:萬裏寒光生積雪,三邊曙色動危旌(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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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回:萬裏寒光生積雪,三邊曙色動危旌(上)
    皇帝被軟禁的消息,不脛而走。
    此時自顏少青帶領眾人離開襄王府,已過去數日之久,期間襄王如何暴跳如雷,全城搜捕魔教蹤跡,暫且表過不提,且說這數日間他們快馬加乘,火速趕往汴京,尚在途中,便從各路渠道探得這個消息。
    這日,浩浩蕩蕩的一彪人馬抵達城外的汴河碼頭,未免引起騷動,顏少青吩咐眾人喬裝改扮,分批入京。
    蔣唯隨同宇文無極走東門入城,兩人在成衣店換了身行頭,便去嵐山閣設在城內的分舵。對了切口,兩個嘍囉出來開門,將他們迎進廳中。兩人隔著茶案落座,蔣唯兀自辱罵襄王行徑,宇文無極微一抬頭,發現那兩個嘍囉正在外麵交頭接耳,行跡極其可疑,喝道:“丘堂主何在?為何不出來見我?”
    蔣唯罵得累了,端茶潤了潤嗓子,砸吧著嘴道:“方舒懷那老小子還想招募閣主為他做事,簡直癡人說夢,就那德行,也不提提自己幾斤幾兩,連給閣主提鞋都……呸,這茶不對!”突然拍案而起,將茶杯摔爛在地。
    宇文無極一躍離座,伸手擒向那兩名嘍囉後心,突然間嗖嗖幾聲,房梁上射出幾支箭來,他頭一低,背上寶劍倏然出鞘,隻聽叮叮當當一陣響,窗紙上已破開幾個窟窿。
    蔣唯提住八棱鐵鐧,搶上喝道:“這年頭王爺不要臉,自己人也靠不住,七哥,令我去教訓教訓這兩個小子!”
    他正因襄王那事憋足了氣,沒處宣泄,眼見那兩名嘍囉往外逃出幾步,便不再逃,反而回過身來,朝他戳戳指指,心中怒火更熾,鐵鐧直掄而出。
    兩人搶到門口,忽然從頭上落下一隻鐵籠,長高都有丈許,吭哧一聲,長劍和鐵鐧都砸在鐵籠的欄杆上。兩人都是一愣,蔣唯破口大罵:“姓丘的叛徒出來,有種咱兩比過,別盡使這下三濫的招式!”
    宇文無極拾起地下斷箭,發現箭鏃又圓又鈍,顯是白蠟所製,眉頭皺起,聞了聞杯中殘茶,喃喃道:“是曼陀羅。”迷藥蠟箭,顯然隻為困住他們而設,對方究竟有何用意?
    蔣唯卻沒心思計較這等小事,橫使蠻力,用鐵鐧敲擊鐵籠,震得鐵杆梆梆作響。但鐵籠不知以何材質鑄成,竟堅不可破,宇文無極道了句:“我來!”反手握起逐影劍,削斷兩根鐵杆。
    “好,再來!”蔣唯見這困身的牢籠將破,大是解氣,正要躍起衝出,驀地裏門窗關緊,從四麵八方湧來數股濃煙。
    兩人立即捂住口鼻,不多時,煙氣已熏得人睜不開眼。
    蔣唯在籠中破口大罵:“姓丘的王八羔子,你背叛閣主,不知認了哪個賊做主子,叫他出來,爺爺非打斷他的腿,割下他的腦袋當球踢,你這王八蛋不得好死,生兒子被雷劈……”罵了幾句,漸漸語無倫次,顯是給煙熏得神智模糊。
    屋中罵聲不絕,直到極木堂堂主丘世魁的祖宗八代都被問候個遍,方才歇止。
    由於忙著趕路,蔣唯從清早到晌午,連口水都沒及喝上,喉中幹渴,腹中更是饑腸轆轆,睡夢中聽見有人打鼓,猛然驚醒,發現雙眼已給人蒙上,鼓響正是從自己肚中發出,料想此地應是極木堂關押人犯的石牢,大吵大嚷道:“姓丘的,你這吃裏扒外的縮頭烏龜,趕緊將老子放了!”
    嚷了半晌,上方終於有了動靜,隨著鑰匙鑽入鎖孔的轉動之聲,一陣酒肉香氣飄了進來,蔣唯餓的眼冒金星,哪裏能忍,叫道:“姓丘的,爺爺餓了,趕緊拿好酒好肉來伺候你爺爺吃喝!”
    丘世魁走下石梯,將酒菜擺到桌上,咳了聲道:“十爺,對不住您,等回答屬下幾個問題,屬下立刻替您鬆綁。”
    蔣唯聽到不止一人的呼吸聲,料定他身邊還有旁人,罵道:“你身旁是誰?是不是那個狗賊?”說罷呸了聲,狠狠吐了口唾沫。
    丘世魁瞄了眼身旁之人,見對方神色如常,才道:“十爺,此次上京,是要入宮去麼?”
    蔣唯哼了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這龜孫子軟蛋管得著?”
    被人罵過祖宗八代,丘世魁也是有氣,提高聲音道:“入宮可是為了皇帝被囚之事?”
    這回蔣唯卻撇頭不答。丘世魁連問幾次,蔣唯忽然大笑道:“有種便殺了我,要不就鬆開鐵鏈,痛痛快快幹上一架,要在爺爺嘴裏套話,門都沒有!”
    丘世魁嘴角抽動,回過身來,似在等待那人指示。
    蔣唯先是聽到一陣緩慢的腳步聲,接著肉香撲鼻,仿佛有個油膩膩的雞腿在眼前晃動,他發狠般張嘴咬去,果然從雞腿上撕下大塊肉來,他餓得狠了,也不管有毒沒毒,不待咀嚼幾下,便即吞下肚去,哪料咬第二口時,那人已撤手走遠。
    本來吃不著還好,可嘴裏一旦嚐過肉味,肚中饞蟲便更肆虐,更可恨的是,那人故意倒了一大碗酒,端到麵前卻又不準他喝。
    對方要來硬的,他巋然不懼,偏生那人知道他愛好喝酒吃肉,這便拿住了他的軟肋,黑暗中瞧出個模糊輪廓,看穿著像是位富貴王孫,蔣唯嚷道:“臭小子,要殺便殺,看是你的刀利,還是爺爺脖子硬!”
    那人頓了頓,唇邊逸出輕笑。
    蔣唯聽到笑聲,呆了一呆,渾身氣焰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人丟下雞腿黃湯,懶洋洋向丘世魁吩咐道:“好生伺候十當家吃飯。”
    直到對方揚長而去,蔣唯才回神道:“丘堂主,你幹麼不早說……嗚嗚……嗚……”
    丘世魁惡狠狠拿雞腿塞住他的嘴,叱道:“我脖子不夠硬,膽也沒你肥,吃吧,吃死你!”
    相隔一堵石牆,即是關押宇文無極的囚室。
    他功力比蔣唯深厚,因此醒得較早,卻沒像蔣唯那般大聲吵嚷,而是暗中分析這事的來龍去脈,同時透過蒙眼黑紗,打量四周環境,這裏原先是極木堂關押人犯的石牢,年前,他曾在此地審過兩名囚犯,因為動用酷刑,滿地都是髒汙,這會倒收拾得亮堂,地下青磚被仔細的清理過,在正中央鋪開一張獸皮,上麵擺著桌椅酒具和幾樣下酒菜,都未曾動用。
    石牢中除了他空無一人,難不成對方想他醒來之後自行取用?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聽得鐵鎖響動之聲,牢門被人從外打開。
    宇文無極連忙低頭裝作昏迷。那人反鎖了門,從石梯下到牢中,在正中的扶椅上坐了下來,往他打量幾眼,喃喃道:“照理也該醒了,難道是受了傷的緣故?”
    甫聽這話,宇文無極的心髒便不受控製的狂跳起來,怕被對方察覺,運起內力,強製壓抑,忍得十分辛苦。透過黑紗望去,那人的臉龐朦朦朧朧,但白衣勝雪,輕裘緩帶,顯得十分瀟灑,坐在藤椅中,一手支著下顎,一手放在膝上,輕輕打著節拍。
    瞧得一眼,宇文無極心髒便似要跳出胸膛,那人若有察覺,自椅中起身,慢慢踱到他身前,觀察他的神情。
    感到一股淺淺的呼吸噴在臉上,宇文無極幾乎忍不住彈跳起來,但想自己要是醒著,這人必不會與他如此親近,念頭一動,繼續假裝昏迷。
    衣襟被輕輕扯落,綿長的呼吸掃在脖頸、胸膛,明知對方是在檢查傷口,宇文無極仍是禁不住情動,心中歎道:如果是他,要抓要殺,要切要剮,自己都是心甘情願的罷。
    那日被長劍貫穿的地方,傳來些微涼意,對方的手指在那裏停頓,指甲撥搔著血痂,一下接著一下。
    刺癢的感覺撓著心肺,幾乎勝過任何酷刑,宇文無極咬著牙,額頭沁出冷汗。
    那人動作一頓,伸手揭去他蒙眼的黑紗:“還想騙我?”
    忽然間火光耀眼,宇文無極閉著眼定了定神,再睜開眼來,對方已坐回了藤椅之中。他在心中歎氣,垂下目光,問道:“大當家,你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那擒了蔣唯和宇文無極來到石牢的,正是嵐山閣大當家杜迎風,隻見他交疊雙腿,斜著雙目道:“小爺醒來時不見宇文兄,心裏念得緊,於是跟來汴京,和你敘敘話。”
    看他嘴角微泛冷笑,便知他正憋著氣,要找人算賬,宇文無極清楚他的脾氣,知道接下來免不得要吃點苦頭,不過對於他直衝自己而來一事,卻又暗暗欣喜。
    杜迎風見他走神,伸手叩了叩桌沿:“老實說,你們進宮要幹甚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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