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快意恩仇劍,妖鬼鎮魂刀  第二十三回:兵戈相見情難舍,舉眼望天何惶惶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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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回:兵戈相見情難舍,舉眼望天何惶惶
    黑夜中,幾道身影兔起鶻落,疾行如風。
    宇文無極展開身形,自屋頂縱躍而下,忽覺心口處傳來一陣疼痛,他身子幌了幾幌,伸手扶住廊柱。
    見他氣息急促,額頭滿是汗水,望玉溪遞過汗巾給他擦拭,擔憂道:“七哥,你傷勢未愈,還是不要妄動真氣。”
    宇文無極推開他的手:“沒事,找人要緊。”
    前方唐妙停下腳步,抓了覺塵衣領,躍到兩人身邊,說道:“這般逞強,怕是人沒找到,你便先趴下了。”
    抬眼一見遠處行來一隊侍衛,人手都挑著牛皮燈籠,照得回廊下燈火煌煌,立即向兩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四人收斂聲息,躲藏在事先約好的地點。一盞茶的工夫,前方拐角處竄出兩條人影,貼牆慢慢靠來,正是八當家李思函和十當家薑唯,邊走邊衝四人打著暗號,意思是說:人已找到,去大廳彙合。
    唐妙衝對方點了點頭。
    一行人避開守衛,來到廳外,剛要向閣主稟告,見周圍氣氛頗為微妙,均都默不作聲。左右各望了幾眼,見那人盤腿坐在樹下,宇文無極立時想起雪地裏冷酷無情的一劍,臉色蒼白如紙。
    幾人現身不過眨眼光景,杜千葛卻已察覺,盯著宇文無極道:“閣下真是福大命大,還是說……有人故意手下留情?”眸光一斜,落在樹下那抹白色的身影之上。
    宇文無極微微一愣:杜三少劍法何等精妙,他要出劍殺人,自己豈有機會逃脫?心中登時明悟,緩緩舒了口氣,暗道:看來是誤會他了。
    邁步走到那人身後,如以往般注視他的背影,沉默無言的想著心事。
    那邊襄王兀自滔滔不絕:“閣下武功驚人,就此埋沒,豈不可惜?如今奸臣當道,朝廷正值用人之際,閣下隻要入我襄王府,將來仕途必是無可限量。”
    顏少青僅以冷漠的眼光瞧著他。
    公輸瑾走上前道:“王爺紆尊降貴的來請你,已經給足顏麵,你還有甚麼不滿!你……”
    襄王揮手打斷他的話頭,自廳中慢慢踱到院中。他年僅十二歲便被授予封號,身上自有一股皇家威儀,由於深諳養生之道,保養得宜,雖臨知命之年,臉龐卻顯得尤為年輕。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覺塵從唐妙身後探出頭去,偷偷向外打量。這時風雪稍停,月光投在那張削瘦冷峻的臉上,落下大片斑駁的陰影,覺塵心髒猛的一抽,腦中掠過無數破碎的畫麵。
    “……不……不……”他看見有人被拋入井中,看見有人被吊著活活打死,看見各形各樣的人物聚在廳中,酗酒糜亂、晝夜荒淫。
    他的麵色又青又綠,雙唇抖動著,突然之間,似中邪般尖聲慘叫。
    眾人都呆了一呆,襄王見他一個小孩,竟而打斷自己問話,不悅道:“這位小兄弟也是閣下府中的小廝麼?”
    顏少青注視覺塵,緘默不語。
    杜迎風除了閉目打坐那會,其餘時候,目光無時無刻不隨在他身上,這時見他眼中光影浮動,隱有墨綠之色,心下起了疑惑,起身走近,看了幾眼,轉頭向襄王說道:“我這位朋友自由慣了,不喜束縛,為官之事,王爺還是另擇高明。”
    一麵借辭推脫,一麵用餘光打量四周,發現屋梁下、牆角邊,伏有好幾道暗哨,看來這趟王府之行,進來容易,要毫發無損的出去,卻要大費周折了。
    暗中捉住身旁之人的手掌,隻覺入手濕黏,不由心頭狂跳,暗道:莫不是禁術發作了?
    四目相觸,顏少青向他輕輕頷首,更是證實他的猜測。杜迎風與他五指交握,心中五味陳雜,這個男人強悍如斯,此時手心裏竟全然無力。
    料定他有此異狀,必與覺塵突然發瘋有關,杜迎風定下心神,朗聲說道:“今夜多謝王爺款待,請恕我等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襄王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來掃去,笑道:“看來杜三少與這位薛莊主關係匪淺啊。”
    杜迎風笑道:“誰讓我揮霍無度,而棲雲莊恰好富甲一方呢?”
    “哈哈,杜公子真愛說笑,萬劍山莊名揚天下,難道還供不起杜公子日常花銷?”襄王一擺手,立即便有衛兵圍住門口。
    杜千葛皺眉道:“風兒,別在王爺麵前胡說八道。”
    見他麵有慍色,卻不知是為了萬劍山莊的名聲,還是自己倒行逆施的語氣,杜迎風哂笑一聲,抬起下巴道:“父親既然將我送給隕天教教主,那便再也管不著我,我胡不胡說,與你有何幹係?”
    杜千葛凝視他道:“為父這般做,自然都是為了你好。”
    挑了挑眉,杜迎風道:“是麼,孩兒可沒瞧出來。”
    “風兒……”
    幾人正在周旋,覺塵猝不及防奪過宇文無極佩劍,發狠砍向襄王,嘴裏叫道:“都是你……都是你……”
    “大膽狂徒,敢行刺王爺!”“拿下他!”不等襄王下令,侍衛便蜂擁而上,覺塵雖然不諳武藝,但手執神兵,胡亂揮砍之下,普通兵刃,倒也難以抵禦。
    見他舉劍胡砍一氣,唐妙忙上前阻止,但這個平日間沉默寡言的少年,這時卻如脫韁野馬,明明不會武功,力氣卻是驚人。眾人驚得呆了,許久蔣唯回過神來,伸手一抄,將他挾在腋下,喝道:“冷靜些,別惹麻煩!”
    唐妙出手點住覺塵穴道,宇文無極俟機奪下逐影劍。
    李思函見周圍侍衛各個都虎視眈眈,暗歎:本就脫身不易,這下更是難以收拾。瞄了眼主子,想有二人坐鎮,再亂也出不了岔子,於是放下心來。
    他哪料這兩位主子一個穴道受製,另一個正受禁術所累,無法施展內力,對方要在這時犯難,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但兩人曆經大風大浪,早便練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本事,此刻,顏少青固然滿臉淡然,杜迎風又何嚐不是談笑風生?
    襄王因忌憚顏少青武功,遲遲沒有下令捉拿覺塵,侍衛統領氣不過,跪下勸道:“王爺,他們放這隻瘋狗出來亂咬,定是早有預謀,不能饒恕啊!”
    話音剛落,隻聽啪啪啪數響,臉上連挨了幾個耳光,跟著頭下腳上,景物倒翻,一看竟是被條紅綾縛住雙腳,懸在樹下,大驚失色道:“甚麼人!”
    唐妙輕飄飄落回原處,冷笑道:“再亂說話,便叫你做吊死鬼。”
    眾人見他一個小廝竟有這等功夫,驚愕不已。
    公輸瑾見那紅綾,撫掌笑道:“精彩,精彩,看來這位便是嵐山閣新任的右護法,血蜘蛛唐妙了。”目光自眾人身上掃過,一一道出名諱:“追命劍宇文無極,一馬當先蔣唯,風火扇沐亭之……鬼紋刀大駕光臨,嵐山閣傾巢而出,不知是看上襄王府哪樣寶物?難道同那刺客一樣,是看中……”
    剩餘二字卻不說出,轉眼看向襄王,其意不言而喻。
    兵符乃是調令三軍的重要信物,襄王野心勃勃,向來視如珍寶,當下再不猶豫,喝道:“拿下他們!”
    他一聲令下,四處立即湧現無數士兵,眨眼間便將嵐山閣眾人包圍在內。
    杜迎風暗自咬牙:兵符之說,純屬信口胡謅,這老鬼竟拿這事借題發揮!
    抬眼望去,隻見長槍如林,萬矢齊聚,暗地裏還不知埋伏了多少高手,杜迎風暗歎道:原本由他二人出麵,足以牽製對方兩大高手,可當下……
    感到他掌心微微發汗,顏少青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你當我會毫無準備麼。”說罷左手一揚,慢慢握成拳頭。
    杜迎風瞧見這個手勢,突然愣住。
    他竟帶來了暗衛!
    隻要嵐山閣暗衛一出,那便是魚死網破,眼看大戰在即,情況一觸即發,杜迎風終是不忍同其父兵戎相見,叫道:“不行!”
    顏少青頓住動作,看著他卻不言語。
    此時多等一時,便多一分危險。杜迎風眼望天空,心中亂極:“再等等……”
    沒有主子下令,眾當家均不敢有所動作。
    公輸瑾向弟子打了個眼色,幾人偷偷摸近杜迎風身後,忽然一支箭矢、幾枚銀針飛射而來,偷襲者紛紛倒地。
    夜翎放下弓箭,向周圍冷冷掃視,白若離則端坐廳中,指間銀針已然射空。
    覺塵因穴道受製,隻能睜大眼,死死瞪住前方。這雙眼眸曾經清澈如水,如今卻充斥著憎恨、恐懼、迷茫、憤怒、暴戾,這諸般情緒就似千萬支利箭,統統紮進襄王眼裏。
    而貴為王侯,幾經刺殺、政變的襄王方舒懷,竟在這少年的瞪視之下渾身戰栗!伸手朝前一指,下令道:“殺了他!來人,給我殺了他!”
    “哎喲,輕點!”忽聽一聲不合時宜的輕哼,眾人愣了愣,齊向院子側門望去。
    但見沈遙雲架著一人走進院中,待到燈火明處,眾人看清那人樣貌,不禁驚呼:“小王爺!”
    襄王臉色大變,叫道:“宴兒!”
    沈遙雲麵無表情道:“要想他毫發無傷,便讓出道路。”被他挾持之人也似配合般發出求救之聲:“父王,快聽他的!不然孩兒便沒命啦!”
    襄王子嗣單薄,到了這把年紀,便隻這一個兒子,雖然風流成性,整日逍遙在外,屢教不聽,卻寶貝寵溺得很。見他被人挾持,心焦如焚,警告道:“你敢傷他,本王定叫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沈遙雲推著人質走上一步,道:“再不下令,我現在就讓你們斷子絕孫。”拂塵抵在人質胯下,微微冷笑。
    “……你瘋了?”那人質忽然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既驚訝,又無奈,赫然便是失蹤一整晚的方惜宴。
    沈遙雲卻不理會,推著他又走兩步,冷冷道:“小王爺天潢貴胄,尊貴無匹,用來換幾條草莽性命,綽綽有餘罷。”
    聽著耳邊冷冰冰的語氣,方惜宴苦笑連連。
    襄王不知此事正是自己兒子一手策劃,臉色鐵青地一擺手道:“放他們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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