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蟄龍驚眠,嘯動千山  第五十三回: 地陵原是帝王塚,驚弩過後現瓊樓(校改)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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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回:地陵原是帝王塚,驚弩過後現瓊樓(校改)
    墓道漆黑逼仄,徑不逾丈,地上皆是發黑泛黃的殘肢與骸骨,顏少青在骨堆上行走,落步甚輕,幾乎聽不見丁點腳步聲,極靜的黑暗中,唯有冷風帶起衣袍,獵獵作響。
    他一麵前行,一麵留意道旁的碑碣,這些碑記、銘牌大都刻滿墓主人的生平,略掃了幾眼,他便對墓主的身份了然於胸。
    高昌國開國君主仆固俊,驍勇善戰,好大喜功,生前刀下亡魂無數,死後,服侍過他的宮女、妃子,乃至建造陵墓的工匠皆被送入墓中,為其殉葬。
    他大肆修建寢陵,憧憬死後到了地府,依然做他的一國之君,享受生前的榮華富貴。可是,世道幽微,歲月呼嘯,任你生前叱吒風雲,死後也不過是一杯黃土,而這仆固俊,充其量也就是用寶匣來裝載的黃土。
    但眼下,卻有大批武林人士受到利益驅使,進來瞻顧這堆可能已經發酸、發臭的黃土。
    其實,對於張榜招賢,進墓取藥之事,顏少青在見到王妃時也曾旁敲側擊的查問過,但對方卻對此含糊其辭,這不由,令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左賢王放任外人進來褻瀆自己的祖宗,當真如其所言,是為王妃治病?若僅僅如此,又何須緊閉墓門,派兵駐守?
    究竟這墓中有何秘密,他試圖在碑文中找尋答案,不過碑上所述,盡是仆固俊生平的豐功偉績,毫無任何蛛絲馬跡。顏少青看完之後,眉頭微皺,忽然腳步頓住,凝立不動。
    放眼望去,整條墓道鋪滿了屍骸,這些屍骸不僅有礙通行,更阻隔了視線,令人看不清周圍布下的機關,他行走時暗運輕功,足不沾地,亦是避免踩中陷阱,豈料,最終還是百密一疏。
    就常理而言,防盜機關都是微小而隱秘的,雖‘牽一發而動全身’,但總體而言皆有跡可循,若非幾篇碑文引走了他的注意,他早該發現兩側的屍骨存在著異樣。
    屍骨呈對坐之姿,項上無顱,右掌探出,指骨上互執一條絲繩。
    而當下,他的靴子就觸到了這條絲繩。
    先是頭頂上響起陣陣機括之聲,緊跟著石壁一震,露出密密麻麻、無以計數的洞孔,每個洞孔皆不足寸許,似是石壁上突然生出無數隻怪眼一般。
    顏少青卸下披風,一掀一揚,罩住全身,幾乎同一時刻,百餘支箭矢便如疾雨,自洞中輒射而出!
    箭矢係純銅打造,莫說血肉之軀,便是硬如碑碣,也在箭雨中消磨成粉,墓道中無數的骸骨被鑿穿、絞碎,令人頭皮發麻的嗖嗖聲中,一道身影穩如磐石,周身似有一堵看不見的氣牆,將威脅擋在牆外。
    須臾之後,暗器消耗殆盡,顏少青抖開披風,信手拂去肩頭的灰塵。
    站在滿目瘡痍的墓道中,目力所及,是紛紛揚揚的石灰、骨粉。正待繼續前行,忽見左側石壁的一個洞孔之中,隱隱閃過亮光。
    這絲亮光極其黯淡,若非身在暗處,極難發現。顏少青趨步走近,舉掌按向石壁,嗶嗶啵啵數聲響過,整麵石壁如遭重擊,開始龜裂破碎。
    少頃,石壁後袒露出一道縫隙,寬不過寸許,高不達半丈,幾許光亮,正從縫隙中透出,顏少青運力一推,周圍的泵土便大片沉落,露出個方方正正的入口來。
    他一掀衣袍,舉步跨入。
    一入內,便是金光耀眼,他微微屏息,再就勾起唇角,麵露笑容。
    原來石壁後隱藏著一個極大的墓穴,室內堆滿百餘隻鑲金玉、嵌螺鈿的木箱,箱內金磚疊著銀塊,珍珠綴著寶石,箱外瑪瑙、玉器堆疊成山;左首靠壁有一隻博古架,下層一溜做工繁複的金飾銀佩,上層蒲墊裏擺著十餘顆鴿蛋大小的夜明珠;右側臨門位置是一排櫃格,從下至上,隔板上依次擺著沉香木匣、鎏金銅鏡,以及一柄象牙鏤雕的寶刀。
    便是他見慣大筆金銀,亦不由深深吸了口氣。無需誇言,這裏的財物足以媲美高昌國庫,而那一絲亮光,正源來自這滿屋的珠光寶氣。
    顏少青並非無欲無求之人,且嵐山閣正在逐步壯大,當下雖沒有銀錢上的困擾,但日久之後,便會漸漸捉襟見肘,這筆財寶來得正是逢時。
    不過,與這些身外之物相比,眼下他更注重的卻是另一件事——此地危機重重,他必須盡快找到那個擅作主張,衝動行事的情人。
    正欲舉步離去,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仔細辨來,約有十餘人。顏少身形一幌,藏身在櫃架後,順手拉下布滿灰塵的錦帳。
    過不多時,室外傳來幾聲驚呼,想來這密洞已被人發現,接著,一行跨刀帶劍的江湖人手執火把,紛紛走進。
    他們進入墓穴,先是被金光逼照得睜不開眼,待適應之後,個個都張大口,合不攏來。眾人麵麵相覷,一陣寂靜之後,不知誰先發出一聲大叫,緊跟著,墓穴中像是炸開一般,眾人都抑製不住地歡呼起來。
    火光濯濯之下,眾人臉上皆是貪婪沉醉的神色,隻除了四個人。
    四人之中,為首那人衣飾華麗,身上似有貴氣,身後站著一名獨眼黑袍的漢子,衣袍上全是血跡,正一臉忿恨之色,站在兩人身側的是個女子,左手挎著弓箭,右手攥著鐵索,而鐵索的另一頭,則緊緊捆著一名白衣男子。
    顏少青自櫃架的縫隙望出去,那白衣男子也恰時轉過臉來,火光下,是一張熟悉的容顏,長睫半垂,俊逸的鳳目透著幾分疲倦。
    顏少青手探腰間,握住了從不輕易出鞘的鬼紋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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