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蟄龍驚眠,嘯動千山  第四十二回:激流暗湧水中智鬥魚鱷,軟語溫綿室內情愫暗生(校改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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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回:激流暗湧水中智鬥魚鱷,軟語溫綿室內情愫暗生(校改)
    巨鱷丈許來長,渾身布滿深褐色的鱗甲,頭頂兩側鼓起凶睛,搖動身軀,轉瞬遊到跟前。木風向右避開,那巨鱷大嘴一張,鋒銳的牙齒撕下半截衣襟。
    趁著雙方錯開之際,木風從靴中拔出匕首。那鱷魚遊開一丈,又兜頭回來,木風身子後仰,左腳倏出,踢中它柔軟的腹部,見對方龐大的身子隻略微偏了偏,暗罵一聲,側身遊開。
    巨鱷很快追至。木風猛地裏一轉身,舉匕捅向它左眼,巨鱷頭顱一晃,他攻勢落空,匕首也給它咬住。
    利齒碰撞堅硬之物,發出吭地一聲。木風撤手遊向高處,浮出水麵換了口氣。巨鱷迎頭趕上,被他雙足一踏,踢回水下,木風順著這一踏之勢遊開數丈,隻是巨鱷堪比水中虎狼,反應靈敏不說,速度也極快,不多時便給它追到,下顎一張,向他攔腰咬來。
    木風暗道:就你這畜生,也敢來找小爺的晦氣。噙著抹冷笑,如同一條滑溜的遊魚,自那張大嘴中鑽了開去,長臂一伸,撈住沉落的匕首,刀柄向上,刀刃朝下,往那畜生嘴裏一豎!
    這番動作連貫至極,顯是他事先料好的製敵之策,巨鱷再是精敏,卻也比不得他狡詐,待發現咬住的不是鮮嫩皮肉,而是尖銳的鐵器,已來不及鬆口。
    噗地一聲,它的下顎被尖銳的鐵器貫穿,劇烈的疼痛使它龐大的身軀不住翻滾。
    對巨鱷而言,這傷雖重,卻不致命,待其緩過神來,勢必發起更猛烈的攻擊,而血腥味更會引來其他活物,深知這一點,木風不敢有絲毫耽擱,得手後立即轉身,飛快地遊向岸邊。
    潭水經由血液浸染,變得渾濁不堪,目力受阻,極難視物,木風遊出兩丈,沒來由地起了一陣心驚肉跳之感,凝神探顧,見渾黑的水中,一個龐大的巨影自左下方飛速竄近,隻眨眼功夫便到近前。情急中他身子一矮,右手握拳,猛揮而出!
    這一下蓄力擊出,縱然不蘊真力,也是極重,不想對方來勢猛惡,竟不閃不避。木風的拳頭擊中粗糲的鱗甲,發出深沉的悶響,尚不及收回,臂上立時傳來一陣鑽心之痛。
    此時方才看清,來物竟是一條長相極凶的怪魚。
    尖銳的牙齒陷入臂肉,疼得他直抽氣,更限製了他的行動,情急下朝那白花花的魚肚狠蹬數腳,怪魚吃痛,牙關鬆開,木風乘隙脫出,縱身急退,突覺身後水流湧動,一個黑影直撲過來,將他撞得一個筋鬥,險些又糟魚吻,原來是那巨鱷嗅著氣味一路尾隨而至。
    木風登時被它得撞翻跌出去。他在水底逗留已久,肺中空氣耗盡,憋悶難當,動作難免有些遲緩,好難才穩住身形,眼見前有虎,後有狼,他摘下發簪,牢牢握在掌中。
    他未動,其餘兩方也蟄伏不動。
    鱷魚生性殘猛,尤勝豺狼虎豹,此時盯著獵物,一雙鼓突惡眼之中,冷光幽幽,極是險惡,而那怪魚利齒櫛密,厚鱗覆體,端端也是麵目猙獰,與這兩者淵停嶽峙,縱然他一向鎮定自若,後背上也不由生出冷意。
    一蹬足,踢起水底泥沙,汙擾敵方視線,同時曲起身子,躲進一團烏糟糟的淤泥之中。他動作極是快捷,但前後敵襲來得更快,便見兩道箭一般的身影直竄過來,一時間塵泥翻滾,昏天暗地,突然一道白影自泥沙中遊出,直往水麵而去。
    泥中騷動未歇,巨鱷首先發覺不對,粗尾甩動,追他而去,怪魚動作稍遲,卻也緊隨而至。木風浮上水麵,深深吸了口氣,見水底跟來的龐然巨物,眸中閃過一抹冷光:如此緊咬不放,還道小爺收拾不了你們?
    閉氣潛入水中,在鱷頭猛踏一腳,跟著揮腳踢出,正中怪魚肚腹。巨鱷被踢得頭顱一低,眼中陡生戾氣,而那怪魚的肚子正是脆弱之處,接連被他踢了數腳,也是獠牙畢現。
    兩者夾襲而來,木風瞄準巨鱷左眼,將發簪狠狠刺入,巨鱷吃痛,張開血盆大口,欲要將他攔腰咬斷!
    就在此時,怪魚已遊至身旁,木風撤簪沉身,一下鑽到鱷魚腹下,舉起發簪,毫不猶豫地紮進它的心髒。
    兩副利齒吭哧相撞,怪魚被巨鱷咬斷了頭顱,而巨鱷亦被怪魚頂破了喉嚨,兼之木風那一下致命之擊,兩個龐然大物渾身抽搐著,向水中沉去。
    夜翎趕來時,遠遠便瞧見這凶險一幕,嚇得肝膽俱裂,就怕稍有差池,那抹白影就要葬身魚腹。
    幸而,有驚無險。
    他一襲白衫隨著水波輕輕搖晃,黑發如濃墨潑灑,說不出的空靈清逸,可及得近了,才發現那雙狹目之中滿是狠戾之氣,令其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遊到中途,夜翎幾乎看得呆了:這才是真正的,萬劍山莊的杜三少!
    那人見他遊近,又恢複了往日的嬉笑佻達。
    夜翎見他按著手臂,急速遊了過去,仔細一看,他右邊袖子破了好幾個洞眼,卻瞧不出有沒受傷。
    木風朝上指了指,夜翎會意,帶著他往上遊。兩人浮出水麵,貪婪地呼吸著空氣,好半晌才有人開口。
    夜翎抿了抿唇:“我……”
    將象牙簪子插回發髻,木風指著岸邊道:“這水中有凶物,上岸再說。”
    見他右臂軟垂,夜翎伸掌在他背心一托,將人帶到懷裏。木風已然極累,便由他帶著,上岸後走了幾步,忽然一陣頭暈目眩,往後仰倒。
    夜翎想他傷得不輕,把人攬進懷裏。木風道:“前方有幾間墓穴,找個地方,我要療傷。”
    夜翎點點頭,抱著他一路尋過去。
    來到一間狹小的墓室,懷中之人已由於失血過多而昏厥,那張總是含笑的俊顏一片慘白,身上雪白的衣衫反而因由鮮血的浸染,而成了怵目驚心的殷紅。
    夜翎小心翼翼撥開他按著傷臂的手,卷起衣袖後發現,他手臂上的傷勢遠比想象中來得嚴重。
    猙獰的齒痕深陷肌理,形成幾個相當深的洞,粘稠的鮮血自洞口中湧出,隱約可見到白森森的骨,傷口旁的肌肉因潭水的浸泡而發白腫脹——傷口如此之深,光是看著便教人發怵,對方卻沒有吭過一聲,夜翎皺起眉,心中某個地方隱隱抽疼。
    夜翎點了他止血的穴道,又仔細清理了傷口,接著撕下衣襟,將他的傷處包紮起來。
    那人在睡夢中蹙起眉,張口發出呻吟,夜翎苦笑道:“這時知道疼了,前麵也不見你叫喚。”連他自己也未意識到,自己說此話時,語氣有違平日的嚴謹刻板,而帶著幾分寵溺。
    待處理完傷口,夜翎暗運內力,烘幹衣袍上的水氣。他在角落盤腿而坐,養精蓄銳的同時,平複起連日來紛遝雜亂的思緒。
    靜坐不到半刻,身邊便不斷傳來翻身的動靜,許是濕漉漉的衣衫令人不適,木風輾轉反側,睡得極不安穩。
    夜翎猶豫了一下,伸手褪去他的衣衫,為他擦幹身子。見他仍在發抖,在鬥室裏轉了轉,隨手劈毀一具棺木,掏出火折,欲要生火,不曾料想火折經過潭水泡過之後,再也無法使用了。
    瞥見那人凍得烏紫的嘴唇,夜翎隻得攬住他的腰身,將人擁進懷裏。木風尋著熱源,不客氣的抱住。夜翎身子一僵,便由他去了。
    抱著捂了許久,對方的身子依然冷如寒冰,夜翎索性解開衣襟,讓他汲取自己的體溫。木風尋著個舒服位置,這才睡踏實了。勞累數日,夜翎亦覺困倦不已,趁此機會,也閉了目小憩,直到被一股滾燙的熱力驚醒。
    探手摸了摸他額頭,夜翎眉間攏成了川字,此時無食無藥,這人卻發起高燒,卻要如何是好?
    “唔……別走。”昏睡中那人說起胡話,滾燙的額頭抵在夜翎臉側,不停地摩挲。夜翎輕拍他的背脊,試圖將人喚醒,那人睜開眼來,燒得迷糊的雙眼眨了眨,而後盯著夜翎,目不轉睛。
    夜翎被他瞧得有些發毛。忽然木風伸手摟住他的脖頸,力道之大,幾欲令人窒息。
    “你發甚麼瘋!”夜翎掰開他的手臂,低頭斥喝,遽然間對上一雙盈滿水光的眼眸,所有的話全堵在了嗓子眼,他呆呆望著他,無法移開目光。
    “我好難受……”
    “唔,好痛,好熱……好難受……”
    有膽量與巨鱷徒手搏鬥,此時卻哭得猶如受了委屈的孩童,一個勁兒地往自己懷裏鑽,夜翎捏起他的下顎,凝視這張令天下女子都為之嫉妒的臉。
    白皙的兩頰由於高燒而呈顯異樣的潮紅,嫣唇輕啟,溢出微啞的,斷斷續續的呻吟,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氤氳滋生,再也忍耐不住,夜翎低下頭,狠狠攝住這兩片誘人的唇瓣。
    比想象中更為柔軟的觸感令他發出舒爽的歎息,但緊隨著,小腹中竄起的火焰,卻叫他渾身一個激靈:該死!自己究竟在幹甚麼?
    猛地推開懷中的男子,夜翎驚坐起身,豈料對方在呆了一呆之後,發出一聲不滿的輕哼,霸道的反纏上來。
    夜翎完全懵了,手足僵硬地被他壓在身下,不知作何反應。
    “你逃了這麼久,是不要我麼?”狹眸溢出水光,愈發顯得楚楚可憐,夜翎推卻的雙手頓在半空,一時間心亂如麻。
    “你扔下我一個人在世間,不知我會寂寞麼,你可知我隻有喝醉才能不想你、不念你,可醉死了,夢裏仍有你的影子。”
    淚如珍珠,一滴一滴落在夜翎的胸膛,顫抖的唇壓下來,磨蹭著身下古銅色的肌膚:“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我走遍天下都找不到你,你故意躲起來不見我,是不是?”
    被壓著脖子,明明不覺得重,夜翎卻感覺呼吸為難。
    “七年了,我好容易找到你,你卻又狠心扔下我。”被他修長的手指撫上背脊,夜翎全身肌肉繃緊,強行按捺衝動,才不至於失去理智。
    手指順著腰線滑下,在結實的腹肌上來回遊弋:“不許走,我甚麼都依你,可好?”
    明知對方要的不是自己,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而赤身相對,懷裏的人兒又不停地撩撥,任何男人都無法抵禦這般誘惑,更要命的是,對方高熱的體溫,令他的身體變得異常敏感,但凡指尖過處,肌肉無不是跟著一陣輕顫。
    忍耐已至極限,一股股氣血直衝腦門,欲望叫囂著緩緩抬頭,懷裏的人兒卻固猶不知,繼續撩撥著,給他致命一擊。
    “青,抱我。”
    灼熱的呼吸噴在耳蝸,他的最後一絲理智,也隨著這一句話而煙消雲散。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鬥室中顯得尤為響亮,木風摸著右頰,茫然無措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青?”
    夜翎扶正他的身子,麵色鐵青地吼道:“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是誰!再胡言亂語,我就叫你看看我是不是正常男人!”
    片刻的沉默後,迷離的鳳眸逐漸恢複清明,轉而眯起:“夜翎,你敢打小爺!”
    聽見這囂張的語氣,夜翎暗自舒了口氣,有些粗魯的推開對方:“食水在墜落時遺失了,我去附近轉轉,看能否找到些補給。”
    他頭也不回地迅速離去,自沒有瞧見,背後的男子也緩緩舒了一口氣。
    待墓中隻剩他一人,木風曲起膝蓋,將頭埋了進去。
    此時又是饑渴,又是疲累,可別再出甚麼岔子才好,這般想著,困意再次襲上,沉沉欲睡。突然外頭傳來一陣紛遝的腳步聲,一個聲音說道:“世子,這兒有個墓室,我們且進去歇一歇。”又一個聲音道了聲好,接著,腳步踏踏,愈來愈近。
    木風從膝蓋中抬起頭,眉頭緊緊蹙起:真是怕甚麼,來甚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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