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蟄龍驚眠,嘯動千山  第五回:蠻荒戈壁蕩賊匪,霹靂火彈險驚魂(校改)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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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蠻荒戈壁蕩賊匪,霹靂火彈險驚魂(校改)
    悶熱無風的午後,一支鏢隊風塵仆仆,行在滿是礫石的戈壁灘上。
    為了消暑,鏢師們敞開衣襟,戴起鬥笠,縱然如此,汗水依然宛如小溪,從頰邊不斷地淌落。趟子手舉起水囊,潤了潤幹澀的嗓子,繼續吆喝道:“龍遠關中!我武維揚!龍遠關中!我武維揚——”剛喊幾聲,突然雙目圓睜,指著前方道:“總鏢頭,你看!”
    於榮抬了抬鬥笠,見前方的矮石坡旁,設著一道竹木搭製、丈許寬度的關卡,關卡前,幾名大漢一字排開,均著緇色短褐,赤露著臂膀。
    一般私設關卡,索要錢財的不是盜匪就是賊寇,於榮同眾人打了個眼色,示意警備。果不其然,鏢隊方才靠近,便被攔截下來,幾名凶神惡煞的大漢各執畫像,上前盤問。
    於榮下馬同對方交涉道:“在下龍遠鏢局於榮,幾位好漢,寶寨歇馬何處?”
    一堆人裏走出個疤臉的漢子,一咧嘴,露出幾顆金牙:“在下天門寨裏坐第六把交椅,人稱鐵頭老六。本寨追緝逃犯,總鏢頭,對不住了!”
    於榮向他手裏的畫像掃了眼,拱手笑道:“原來是天門寨的好漢,貴寨曹大當家近日可安好?”
    “哦?總鏢頭認得我天門寨大當家?”疤臉漢子顯得有些意外。
    於榮擺擺手道:“見外了不是?在下早些年去到貴寨,同你們曹大當家一見如故,大醉了三天三夜。”
    疤臉漢子正待接話,忽聽得手下嘍囉稟告道:“六當家,有輛馬車!”
    “搜!”疤臉漢子一揚手,卻被於榮攔下,他冷笑道:“怎地,那馬車搜不得?”
    他話音甫落,手心裏突然被塞了樣沉甸甸的物事,眼珠子一轉,改口道:“罷了,行鏢的最怕招麻煩,量你們也不敢惹這腥臊,過去罷。”
    於榮抱拳笑道:“六當家大義,不日定當登門道謝。”
    疤臉漢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施令放行。
    鏢隊繼續啟程。
    但見石坡上躍下個人來,身著月白緞袍,手裏捏著兩顆鐵球,未攜兵刃。旁邊的嘍囉稱道:“二當家。”
    疤臉漢子迎上去,腆著臉道:“二哥,您怎麼來了。”拿汗漬漬的袖子當扇使,給對方扇著。
    陳文斜睨前方那一行人:“我不來,你們能辦好甚麼事?”
    疤臉漢子訕笑道:“二當家,您有所不知,這於總鏢頭和大當家有交情,您看這……”
    陳文道:“有交情,是真有交情還是假有交情?亦或是銀子的交情?”手腕一翻,鐵球脫掌飛出,打在大漢腕骨,那大漢‘哎喲’一聲,從袖裏掉出個銀錠子,也不敢去撿,呐呐地閉口不言。
    陳文嗶嗶啵啵地轉著鐵球:“前兩日,大當家已給人害死了,總鏢頭若真同我們老大有交情,就請配合我們拿人。”
    於榮驚詫道:“曹大當家遇害了?”
    陳文露出哀痛之色,點了點頭,抖開手裏的畫像:“曹老大便是給這兩人殺了,總鏢頭這一路走來,可見過他們?”
    於榮看了看,搖頭道:“未曾見過。曹大當家遇害,於某心裏也十分難過,不過這趟鏢事關重大,耽誤不得,還請二當家行個方便。”
    陳文卻不買賬:“這事可不好辦,走了賊人,叫我如何向寨中弟兄交代?總鏢頭,這馬車中坐得是何人?”說著大步流星地走到車前,伸手掀開帷簾。
    “不可!車中是——”
    目中所見,是兩名絕色女子,一人身穿白衣,手中輕搖紈扇,一人頭梳雙髻,年紀尚幼,見有陌生人闖入,露出怯生生的神情來。
    白衣女子斜挑著眉,望向突然闖進的不速之客。
    她頰邊染了淡淡的胭脂,似將海棠的嫣紅融進了玉脂一般,清媚絕倫。陳文一生之中從未見過這等風情,不覺呆愣原地。
    他凝望多時,覺得眼前的女子有幾分眼熟,喝問道:“你是甚麼人?”
    不待女子回話,忽地一股勁風襲背,陳文一側身,抓住來人手臂,哪知對方手肘一翻,反將他肩膀拿住,拖出馬車。
    陳文被反剪著雙臂,扭頭見一名大胡子鏢師目光森森地盯著自己,大叫:“總鏢頭,這甚麼意思?”
    於榮走過來道:“誤會,誤會!車中是他的家眷,出門在外,女眷多有不便,還請您高抬貴手。”一麵賠笑,一麵塞了銀錢過去。
    陳文揉著酸麻的手臂,斜著眼道:“家眷,甚麼家眷?”
    那鏢師擋在車前,口氣仍是不善:“左邊的是內人,右邊是舍妹。”
    “你小子,豔福倒是不淺。”收下銀子之後,陳文朝那鏢師瞥了眼,又不死心地瞄了瞄馬車,才吩咐人讓出道路。
    於榮舒了一口氣,翻身上馬,領著鏢隊離去。
    待鏢隊稍稍走遠,陳文兀自轉著手裏的鐵球:“不對,總覺得哪處不妥。”
    有個嘍囉問道:“甚麼不妥?”
    陳文手裏的鐵球轉得飛快,忽然砰咚一聲,兩隻鐵球擦出幾點火星。他高喝:“將他們攔下——”
    眾人急忙追趕。陳文施展輕功,一下搶到車前:“如此掩人耳目,總鏢頭真是煞費苦心!”
    於榮臉現詫色,問道:“二當家,此話怎講啊?”
    陳文怒道:“那藍眼珠的小姑娘,分明是被曹老大抓上山的異族女子,她在這裏,那兩個賊人定然也在,趕緊把人交出來!”
    車廂顫了幾顫,那梳著雙髻的小姑娘一下從車裏竄了出來,指著陳文道:“歹人,你將商隊的人怎麼了?”
    陽光下,她一雙藍眸熠熠生輝,赫然便是來自異族的珍蓮。
    陳文冷冷道:“天門下手,從來不留活口。”
    珍蓮不料自己的一時任性,竟然鑄成大錯,眼中流下淚來。
    陳文身形展開,縱向馬車,於榮抽出兵刃,便要迎上,突然嗖地一聲,一道人影越過他竄了出去。
    那人身在半空,抽了兵刃在手,‘唰’地向陳文劈下。於榮抬頭一看,去的正是喬扮成鏢師的薛辰。
    一來對方身手迅若疾電,二來也是出其不意,陳文察覺時,刀鋒已貼近麵頰,情急中,他忙將左腳勾住車軸,借力躍回。看清來人模樣,他疾呼:“這人有問題,捉住他!”
    薛辰不容他有喘息的機會,提刀便上。二人拆招的間隙,眾匪趕了過來,雙方人馬立即混戰一團。於榮護在車前,但凡有人接近,便出手擊斃。
    陳文頃刻間便處於下風,暗想一個鏢師,如何會有這般精妙的刀法,且刀刃之鋒利,從所未見,不由往對方兵刃上多瞧了兩眼。這一瞧,直將他瞧得冷汗涔涔,隻見刀鐔下的獸頭腥目微睜,鬼氣森森,不是聞名於天下的鬼紋刀,又是何物?
    又拆數招,陳文漸感招架為難。
    馬車裏傳來一個聲音:“總鏢頭,既然對方前來送死,你便成全他們,不必留情。”
    於榮領命,轉身加入戰局,刀鋒所至,鮮血迸流,出手毫不留情。
    龍遠鏢局的鏢師雖然談不上一流高手,可對付這些隻懂粗淺武藝的匪寇卻是綽綽有餘,是以過不了多久,場上便隻剩陳文在苦苦支撐。
    他手臂上被薛辰削了一刀,鮮血直流,於此轉動更是不靈,眼見對方仗刀削來,左掌去接他刀刃,右掌揮出鐵球,分射對方胸腹兩處。
    陳文自知難逃一死,是以拚著斷掌之虞,求個兩敗俱傷!
    一隻手掌嗤地落地。
    薛辰削下陳文的手掌,兩隻鐵球也已欺到身前,他一仰身,避開打向胸前的鐵球,但第二隻鐵球離他腹間已不及兩寸,此時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避過,千鈞一發之際,隻見白光一閃,雪亮的刀刃自下而上,將鐵球削成兩半!
    ‘轟轟’兩響,煙塵四起,眾人正自驚駭,身後又是‘轟’地一響。這三聲爆響突如其來,驚得人耳邊轟鳴,馬蹄亂踏。
    原來那鐵球中,暗藏以硫黃、雄黃合硝石混成的火礬,隻要以特殊手法擲出,便能引燃爆炸,薛辰未料鐵球內竟然另藏乾坤,念及方才險境,兀自心有餘悸。
    陳文捂著斷腕跌在地下,心念今日定要喪命於此,萬念俱灰。突然間車帷掀起,那白衣女子走下車來。陳文見她走近,心中五味陳雜。
    白衣女子在他身前俯身:“二當家,這霹靂雷火彈乃是四川唐門之物,你從何處得來?”一出口卻是男聲,陳文醒過神來:“你,你就是那夜……”
    於榮道:“公子,這賊寇如何處置?”
    原來,這女子正是木風喬裝改扮的,他翹首望向車頂,道:“珍蓮,仇人就在眼前,你還在猶豫甚麼?”
    珍蓮眉間煞氣凝聚,發狠似地甩出一蓬細針,透衣而沒,全部進了陳文體內。
    她射的俱是人體大穴,常人中之一二,便即斃命,何況數十針一同發出,見仇人倒地不起,她伏在車頂大哭起來。
    哀傷的的哭聲回蕩在空曠的戈壁灘上,令人聞之觸淚。
    鏢隊繼續前行。
    暮色如血,禿鷲盤旋在屍體上空,時不時撲下來,啄走死人的皮肉。
    半晌之後,一具屍體動了動,他掙紮起身,又撕開長袍,拔去釘在軟甲上的數十枚銀針,恨聲道:“若非這軟蝟甲,今日便要折在這夥人手裏了!此仇不報,我陳文誓不罷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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