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蘿 第五十章 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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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在黑暗中沉浮了多久,身後總有著幽幽的青光追逐著我,我下意識的躲它卻怎麼也躲不掉,我便在黑暗中一直跑一直跑,跑的幾乎沒了力氣。當我再次睜眼的時候,一個梳著飛仙髻的絕美的臉蛋就映入了眼簾。
我癡迷的喚了一聲:“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噗嗤一笑,聲音像極了兮青,我費勁的睜大眼一看,哪裏是像,那雙閉著的美目就如睜開一般光彩四溢,分明就是兮青。
她見我醒了,立刻抬起臉對著門外喊道:“阿三哥,拓跋哥哥,五鳴哥,石哥哥,姐姐醒了!”說完見我似乎想扶著額頭坐起來,連忙按住我:“姐姐別急,青青適才給你驅了陰氣,你再躺躺罷。”
我頭疼的仰麵躺在榻上,有氣無力道:“我不是在亂葬崗嗎?”
兮青道:“是呢,五鳴哥見你那麼晚還沒回來,便和拓跋哥哥一起出去找你,阿三哥聽說你不見了真是急的要命呢,便也一道出去尋姐姐,最後從亂葬崗把姐姐抱回來的。”
我長籲了一聲,不知為何聽到未闌去尋我心裏居然好過了許多,便閉目養神問道:“他很著急嗎?”話一出口頓覺不對頭,要問我也不該問人家兮青,哪有人當著正牌娘子的麵問人家夫君著不著急自己的?
就果然聽見兮青聲音微微一顫,帶了微不可查的失落道:“是呢``````阿三哥好像真的很著急姐姐的樣子``````”說著深吸一口氣,沉默了一小會兒又仿佛想開了一般的歡快道:“但誰叫姐姐是他從前最愛的女子呢,即便沒有了前世完整的記憶,轉世前有秘法護身,總能零星想起一點半點的罷,青青前世不過是個失了貞潔的人,怎麼好跟姐姐比。”
我頭尚還在疼,又被她繞了進去,愈發難受,便擺擺手道:“上輩子的冤孽扯到這輩子來作甚,這不白白折騰自個兒嗎?你想開點哪,再說我也不大聽得懂。”
兮青聞言一頓,美目滴滴答答的落下晶瑩的淚花來,哽咽著道:“可是青青忘不了,都已經重新轉世了,姐姐你就不要再和青青``````”
我心裏長歎一聲,大家閨秀都是這般愛哭的麼?不過兮青生的好看哭起來倒也是我見猶憐,然我娘生我下來之際亦未曾忘了給我胸脯上扣上三兩肉,百姓的眼光是雪亮的,我再不濟也還是個女人,實在做不出來把人家抱在懷裏甚麼好話都拿出來哄的事,於是便就著衣袖給她擦擦眼淚,求神拜佛道:“你別哭了哪,有話好商量嘛。”
話音剛落,本來關著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未闌端著藥走進來,看見房裏這副詭異的形容,也不由頓了一頓才進門將藥碗擱到桌上,走過來扶起兮青:“你哭什麼。”
我望著那碗被他擱在桌上淒淒涼涼的藥,再瞧一眼被他優先扶起的兮青,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難過,當即便要下床走人,卻聽見門外一陣吵嚷聲,拓跋弧和五鳴走了進來。拓跋弧前腳才跨進來,立即倒吸了一口氣:“卿卿啊,你這就把人家惹哭啦?”
我一梗,急忙道:“我哪有``````”
還沒說完,靠在未闌身上的兮青立刻急道:“不關姐姐的事,是我自己想起從前的傷心事罷了。”
我聞言幾乎要扶額撞牆,還說不關我的事,你倒是不解釋還好些,就我這見甚麼惹甚麼的性子,你這般一說,反倒沒人信我真的甚麼都沒做了。
正鬱悶著,身後的未闌忽然對她道:“你身體不好,我先扶你回去歇著罷。”
兮青點點頭,起身轉而又對我提點道:“姐姐,那個藤鐲是辟邪的,我瞧姐姐今日沒戴著,日後可要帶著才好。”
未闌聞言低頭看了我一眼,問道:“你沒有戴嗎?”
我尷尬的啊了一聲,支支吾吾道:“我,我戴著太大了,怕丟了就給五鳴幫我收著。”
未闌聽完微微一皺眉,抬起目光看五鳴,五鳴也立刻毫不客氣的直視他。我今日大約諸事不順,眼看事情要越來越尷尬,便幹脆的下逐客令,道:“我要睡覺了!”
兮青接口道:“也是,姐姐今日定是累了,那青青也不打擾姐姐了,若是姐姐當真不歡喜那個鐲子,改明兒青青再做一個合姐姐手腕的送來。”
我剛想說不用,未闌卻比我先一步道:“你今日做了法,身體吃不消,別做那種耗靈氣的事情。”
好像給雷當頭劈了一把,我麵色一派火紅,都不曉得要接甚麼好,轉而去看拓跋弧他們,卻見拓跋弧這等比我臉皮更厚的也是一副給雷劈了的樣子。
啥也不必說了,虞卿卿,除了睡覺你還能做甚。
從前太相信兩個人會在一起,太過自信他是當真愛我的。
故當一切不如所願之際,比他從未歡喜過我更難過。
我曾經是當真以為互相喜歡是一件極其單純的事情。
可惜,隻是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一夜無眠。
“虞卿卿——虞——卿——卿——你快起來!”我極不耐煩的用枕頭按住腦袋,任由拓跋弧把我的腳拉起來狂抖:“我將將出門,看見小未背著一大包東西和兮青往西山去了!”
我茫然的抬起頭:“噢。”
他轉而一把揪住我領子急道:“你都不關心一下你相好和別人出門做甚去了?”
我繼續把腦袋埋進枕頭:“是關心的很啊,不過你要我如何關心?”
“起來跟蹤啊!”他大聲叫起來:“哥哥早覺得他們不對頭了,我和你一起去,發現若是他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就打他!”
我撇撇嘴心道你說的倒是輕鬆,對著兮青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你打的下去?換我都打不下去。
於是便又扯過被子蓋好,預備睡個回籠覺。
“我們出來遲了半個時辰,我怕跟不上啊!”拓跋弧拽著我一路向西山狂奔,一麵數落道:“你自己相好你自己都不帶關心的啊,還要哥哥來替你操心,哥哥我都一把老骨頭了啊。”
我不由翻了個白眼,還老骨頭呢,方才拽我起床那個勁,說是頭牛我都信。
“我說好哥哥,咱們都遲了半個時辰了,跟不上了啊。”
拓跋弧回頭瞪了我一眼,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不是會飛嗎?帶上老子一起飛不就好了?”
我聞言一個激靈,踟躕的看著他那魁梧的身軀。
是以我拽著拓跋弧那比我沉上許多的身軀狂飛了一盞茶時間,終於繞開未闌他們先一步不近不遠的停在西郊一棵能夠歇腳的大樹上,喘的像狗一樣。
我喘了好一陣,總算緩過了勁,這時拓跋弧一把捂住我的嘴道:“別出聲,來了來了!”說著一把按住我的腦袋和我一起躲進樹葉裏,露出四隻眼睛賊溜溜的瞧著樹底下。
說實在的,我還真怕看見未闌和同我在一起的時候一樣不分時宜的就掀人家裙子做那種事,若真被我瞧見,我恐怕真的會受不了,心一定會痛。
好在兮青隻是在樹下席地而坐,未闌拿下背後那個用錦緞包著的東西小心的放在地上——是一架古琴。
兮青白如蔥根的手指輕柔的撫上銀色的琴弦,撥了幾個音,溫聲細語的開口道:“這根弦音不準呢,你幫我瞧瞧。”
未闌聞言默默的伸手去按她說的那根弦,卻誰知兮青忽然溫溫柔柔的一笑,另一手握過未闌閑著的那隻手,環著自己的肩膀拉過來,用手搭住。
如此一來便是個未闌從背後環住兮青一起撫琴的姿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兮青抬起臉便碰到未闌的下巴,豐潤的紅唇漸漸湊上去。
“躲啊!你再不躲我打死你!”我心裏急的直罵未闌,嘴上也不由低聲說了出來。
誰知我話音剛落,兮青即將碰到未闌的嘴唇忽然頓住,轉而疑惑的看著樹上我和拓跋弧藏身的地方。
我心道不好,眼睛看不見的人聽力往往極好,剛才那聲恐怕給她聽見了。拓跋弧似乎也發現了,縮手縮腳的用更低的聲音試探道:“大美人兒,你們親嘴打啵全給我看見啦,你快來打我啊!”
誰知說完未闌猛的一抬頭,刷刷兩聲兩顆石子應聲而出,一邊一顆狠狠分別打在我和拓跋弧臉上。
那石子力道極大,我幾乎是眼前一黑,一個不穩就頭暈眼花的栽下了樹,拓跋弧也沒好到哪去,比我更先一步砰一聲巨響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
兮青已經嚇得花容失色,顫抖著嘴唇緊緊躲進了未闌懷裏。
“卿卿?你怎麼在這裏?”未闌手裏還有好幾顆石子,應當是給敵人致命一下備著的,但看見落下樹的是我和拓跋弧後立刻住了手,轉而用疑惑的語氣問道。
我七暈八素的坐起來,忽然唇上一熱,一股腥甜味從鼻腔裏流出來。他那一下好死不死的重重打在我鼻梁骨上,當即就流血了。
我伸出衣袖皺眉擦了擦,隻覺鼻梁骨上火辣辣的疼,未闌見狀立即緊張的想來看我的傷勢,不料卻被兮青一下緊緊拉住,兮青看起來柔柔弱弱,力氣倒不小,未闌被她一拉之下隻挪開了半步,兮青伏在未闌懷裏泫然欲泣道:“阿三哥,我怕,是誰?”
未闌沒有回答她,而是分外慌張的看著我,說來也好笑,我頭一次瞧見他慌張的表情,居然是在這等情況下,委實造孽。
他慌道:“你怎麼樣?”
我心裏冷笑,我怎麼樣你看不出來嗎?你若當真關心我也該過來瞧瞧,哪是一個弱女子能拉的住你的?
於是便故作大方的站起來,一手按住流血不止的鼻子,拽過拓跋弧的衣袖使勁一擦,笑道:“沒甚麼,讓二位受驚了,在下方才和拓跋弧在樹上掏鳥窩的,失禮失禮。”說完一拽目瞪口呆的拓跋弧轉身就走。
身後未闌似乎是追了幾步,但依舊是沒追上來。
野外雜草叢生,拓跋弧被我拽著走了好一段,終於忍不住停下來道:“卿卿別走了,給我看看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