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嫁  第三十五章 唱大戲的料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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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皎潔的月亮已經完全出來了。夜寂靜的連晚歸人們的腳步聲都能清晰聽見,
    床幔無風自晃,地上狼藉的散落了一地衣裳,一條月白色的肚兜。
    床榻重重搖晃,偶爾一點半點,伴隨著清晰的喘息聲以及壓抑的哭聲,似痛苦又似歡愉。一條雪白的手臂落在帳外,失力的垂著,然很快被扣緊了手指,迅速拉了回去。
    客棧天字間附近搭窩的數隻老鼠蟑螂白蟻和大餅午夜夢回,腦中揮之不去的是虞卿卿那並不偉岸的身軀以及並非青樓的妝容,竟頂著老臉在個把時辰裏哭泣著喊疼,真他娘的豈有此理。
    第二日啟明星君將將當值我便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先是一個白皙卻不瘦弱的胸膛。我傻了片刻,腦裏終於飛快的轉了起來。
    昨夜未闌終究良心發現,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按暈我,一個翻身便壓了上來。然盡管良心發現,我的日子卻也不好過,被他按著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宿,初初疼痛中還有些快感,然時間越久便越承受不住,一是實在心情不佳,二是當真分外漲疼,我又打不過未闌,一來二去便覺得分外委屈,最後終於眼淚斷了線,沒誌氣的討饒了。
    想到這裏臉又跟不要錢似得紅起來,若說上一回是他強來的,我還大可矢口否認,占了身子占不了心,笑笑便過;可如今這回卻是我自願的,著了魔一般,沒有反抗。
    如此說來,豈非跌進了感情的冤孽裏頭?
    我心神不寧,便意圖翻個身去對著牆,誰知翻了兩下卻被死死扣住,反而連累下身一陣鈍痛。
    我立刻心裏咯噔一下,這哥們兒是醒著的!醒了也不知會一聲,未免太不解風情了些。然想到這裏又很快垂頭喪氣的泄了氣,我能眼饞五鳴那根木頭十多年,眼下瞧上一個不解風情的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一時心慌意亂,我伸手往身下摸了一把,卻是幹爽的觸感,看樣子未闌還有些良心,將我折騰過去以後還是替我沐浴了。
    我頗鬱悶的瞪著他那張閉著眼睛的臉,幾股莫名的心思從心底慢慢騰起,委屈、鬱悶、害怕、擔憂、以及``````心慌。
    正心亂如麻的瞪著,那雙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在黑暗中閃過一道螢綠的光!我冷不防被驚了一驚,下意識的往後挪了一挪,愣愣道:“你醒了?”
    話一說出口我當即想一個巴掌抽給自己,這不是屁話麼。
    未闌沒有在意,而是就著抱住我的姿勢道:“不睡了嗎?累不累?”
    我微微睜大眼睛,這句累不累問的可是我?想著又立刻反應過來,這裏除了我哪裏還有第二個人。
    虞卿卿,吃不消便承認罷,承認不足讚美別人乃我樓蘭傳統美德,身為下任女王須得堅決貫徹並實行之。於是便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他將我抱得緊了一些,我一口氣沒提上來,頓時憋得滿麵青紫,好容易掙紮著吸進一口氣,卻又聽見他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道:“你還小。”
    我又給一下噎得沒話說,推了推他紋絲不動,便撒氣似的不動了,抬起下巴不滿的嚷道:“你年紀也不大,少給我賣關子,還有,我要穿衣服。”
    未闌眼神瞟向門外,應了一聲低低的道:“是該穿衣服了。”說著伸手挑起地上散亂的衣服拋到我跟前,我立即抓起一件便往身上套,不料將將係好腰帶,還沒來得及從床上下來,樓梯間裏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眨眼間就到了門口。
    彭一聲巨響,在我尚未反映過來之際,房門便被人一腳從外踹塌,塵埃飛揚。
    我皺眉瞪著灰撲撲的房門,定睛一看,便瞧見一片黑壓壓的人影,奇的是裏頭有兩個分外熟悉的身影。
    老爺子,勞雨芳。
    更奇的是這次勞雨芳並沒有張口就罵賤人,而是迷茫的環顧一下房內,最後目光落到了我和未闌身上。她茫茫然的道:“這位公子姑娘見諒,在下勞雨芳,適才正陪爺爺捉近日騷擾雷州的采花賊,路經此處不料家丁如此不分輕重,竟不慎將二位的房門``````呀!卿卿姑娘!未公子!”
    她那聲呀當真是極其誇張,唯恐別人聽不見一樣響徹客棧,大有繞梁三日的意思。我看她妝容精致,還說追著采花賊路經此處,分明連氣都不帶喘的,哪有半分抓采花賊的樣子。
    我撇撇嘴,道:“勞姑娘真是好精神氣,昨兒晚上才失了貞,這沒過幾個時辰便神采奕奕的抓起采花賊來了,不巧在下這裏沒有甚麼采花賊,不妨姑娘回去好生歇著,今兒還要對簿公堂呢。”
    勞雨芳聞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仿佛給人倒了一盤顏料,煞是好看。
    然最後還是忍住了沒發作,硬是擠出一個笑容道:“那還真是打擾卿卿姑娘了,二位想來這個時辰也本該好生睡著,斷不會無故跑去別人房裏閑嘮。”
    她這話說的前不著邊後不著調的,我預感她在與我下套,卻依舊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就果然見她後腳才跨出房門,忽然想起了甚麼似的猛轉過身,對著勞老爺子驚慌道:“爺爺!你不是說卿卿姑娘乃處子之身嗎?為何這個時辰,她與未公子同臥一張榻上?莫非``````莫非``````”說著驚恐的看著我,誠惶誠恐的道:“祭祀山神必須要處子之身,否則山神非但不收,而且定會震怒,如此一來一旦遷怒,雷州``````雷州就``````”
    她話音未落,老爺子亦跟著顫聲道:“卿卿姑娘,此事事關重大,當初你對老夫說過你乃處子之身啊,莫非是因山神爺爺不收,才放你回來的?這,這這這``````”說著就要支持不住一個趔趄倒下,周圍的家丁立刻一擁而上接住。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對爺孫一搭一合的唱雙簧,心道放你娘的屁我明明說的是我已經成過親,眼前一個個都是唱戲本子的料。雖戲唱的蹩腳,卻完完全全將過錯推到我頭上。
    供奉少女給山神,本就不需要甚麼處子不處子的,是個人的便成,生辰屬陰處子少女這些話不過是仗著你做了多年族長編出來糊弄人的,最後如意算盤沒打好,險些把勞雨芳搭進去罷了。我說穿了不過是往雷州借個道,二話不說綁我去喪嫁的人是你們,喪嫁不成欲陰招殺我的是你們,給五鳴下藥陷害他的是你們,如今不是處子也成了我的不是,真可謂我是流氓我怕誰啊。
    門口的兩個主兒同一群家丁亂成一團,我頗胸悶的看了未闌一眼,他早已穿的整整齊齊,坐在床沿上淡淡的看著門口的那幕鬧劇。
    我清清嗓子正要說話,勞雨芳扶著老爺子忽的回頭,眼裏毫不掩飾的閃過一抹陰狠,指著我道:“虞卿卿同男子做了苟且之事卻不如實相告,如今山神震怒必將連累我雷州百姓,給我綁起來,待族長身子好些了便組織百姓聽候發落!”
    身後手持棍棒的家丁立刻一擁而上,我大驚,立刻以手掌為刃劈翻最近的一個,奪過他手裏的棍子橫在身前。情急之下去看未闌,誰知他也不反抗,任由幾個家丁麻著膽子碰了碰他,發現是個軟主兒後二話不說邀功似的捆了起來。
    我這才想起來未闌說的“他們定還會繼續捅出事情來,我們等著便好,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麼目的”這句話,心一橫扔掉棍子,也任由他們捆了。
    是以我被五花大綁捆進縣衙對簿公堂之際,拓跋弧看著我的眼神,猶如看著一個金光燦燦的豬頭。
    公堂之上我也沒法同他解釋,琢磨著自己如今也成了個粽子究竟該怎麼辦,一時冷汗猛下,雞皮疙瘩掉了一層了又一層。
    其實五鳴的事情委實沒什麼好審的,因得人證物證俱全,惟獨正主兒不認罪,不卑不亢上公堂自首卻不認罪,如此氣節縣官爺著實欣賞,於是驚堂木一拍便賞了二十板子,關進牢裏預備明兒還不認便接著賞。
    我眼睜睜看著五鳴給人按在地上結結實實打了二十板子,臉上全是冷汗,卻兀自握著拳頭吭都不吭一聲。
    他才中了猛藥,昨夜必然也不曾休息的好,臉色難看非常。
    若我當初沒有傻兮兮的跟著勞老爺子回去他便不用受這個苦了。
    就一定要這樣一聲不吭的幫我扛完事情,叫我心裏過意不去,然後就不折騰了。
    從小到大都這樣。
    又什麼都不說,硬骨頭。
    還不如我來挨這個打。
    那勞雨芳一進公堂便開始發揮女人特有的神功——哭。
    她跪在地上梨花帶雨,嚎啕大哭,委屈嗚咽,泫然欲滴乃至羞憤欲死也不覺得丟架,五鳴挨完了板子,她也哭完了一圈兒,於是收功,站定,帶著得意的眼神神定氣閑的瞧著我。
    五鳴死活不認罪,挨完了板子明明幾乎爬都爬不動了,卻依舊支撐著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冷冷看了勞雨芳一眼,勞雨芳也不曾想到他還站得起來,驚慌之下連連後退,眼神不安的閃爍,五鳴沒有再多看她,一步一歪的走下公堂。
    拓跋弧立刻起身跟了上去,衙役居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攔著,顯見這老小子暗地裏使了不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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