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吳  第三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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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那小二甚艱難的縮在櫃台下,蹲久之後腿腳便極其的不舒服,因正常人在這種姿勢下隻會想到如廁,而我卻是在逃命。
    又縮頭縮腦的躲了一會兒,我覺得大約風頭過去了,便探頭去瞅外頭,肩上卻冷不防給人拍了一下,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頗不高興的抬頭瞪了一眼,就果然看見了一張意料中的臉。
    五鳴伸手捉住我的胳臂輕輕一提將我拉起來,仔細打量了我全身幾眼道:“你沒事罷?”我懶得和他計較,擺擺手亦道:“我沒事,你呢?方才你躲哪去了?”
    他沒答話,眼色往頭頂一甩,我抬頭望去,便見頂上一根房梁,心裏頭刷刷的過了一遭,感情方才他就在這根房梁上看著我撇條一般的蹲了半天?
    他不置可否的眯起眼,拉著我就往外走。
    誰知將將走到門外,便瞧見外頭圍了一圈人。我素來最歡喜看熱鬧,當即反拉住五鳴便往裏頭擠,不想擠掉幾個冤大頭後卻瞧見一個人正在地上嚎叫翻滾。
    他麵色青紫,額頭青筋爆出,正抱著肚子哀嚎,聲音淒厲刺耳。我給那聲音嚇得一個激靈,愣愣的瞧了半天才注意到這人正是方才那個和拓跋弧叫板的長袍,他眼珠子幾乎都要爆出眼眶,口角不受控製的流涎,拓跋弧和那老頭正死死按住他,神色分外緊張。
    我身邊一個看熱鬧的男子嘖嘖歎息了一聲,我豎起耳朵便聽到:
    “中了飛蠱啊,準備後事罷,沒救了。”
    我驚得下巴都掉了,這甚麼破蠱,半盞茶功夫不到便能叫個好好的大活人變成沒救的?那這麼說來我又能飛又能結冰的,下在我身上的蠱豈非善良仁慈的大好蠱?
    我尚在思索,猛然又聽見一聲慘嚎,地上的長袍忽然腿腳亂蹬的口吐白沫起來,麵色由青轉白,拓跋弧和那老頭幾乎按不住他,然沒多久長袍的動作便慢下來了,臉慢慢變成了死灰色,也不掙紮了,顯見進氣少出氣多,拓跋弧麵色慘白的對那老頭低低了說了句什麼,那老頭亦麵色慘白的搖了搖頭。
    正當我以為長袍就這麼要魂歸離恨天的時候,身後一個力道撥開我,穿過人群直直走到長袍麵前蹲下,他穿了件雪白的對襟衣裳,足蹬短靴,伸出手指翻了翻他的眼皮,頭也不抬的道:“要新鮮柳枝,熱水,快。”
    沒多久當即有人遞了柳枝和熱水過去,我眨眨眼,才看清這是方才那個甚能吃的公子爺,他對拓跋弧淡淡道:“按住他。”
    拓跋弧不敢怠慢,當即手腳並用死死按住長袍,那公子哥兒出手如閃電,啪啪幾聲點中長袍幾處穴位,隨後將長袍翻過來跪著,拓跋弧反按住他的手,隨後手指發力按住他的蝴蝶骨,長腿一彎,膝蓋狠狠頂住他的腹部——
    長袍當即一個反嘔,哇的一聲吐了一灘青綠色的液體,腥臭無比。
    我捂著鼻子和人群一道連連後退,那公子爺並不就這麼完事了,隻見他又迅速咬破手指,甩了一滴血在那灘液體上,又迅速將溫水沾了柳枝,嘩一聲潑上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我的常識範圍。
    那灘液體一觸到溫水,竟然立刻變作了一灘黑殼的硬頭蟲子,吱吱的叫著四散開來,但是沒跑幾步便晃晃悠悠倒地,死了。
    人群一陣喧嘩,我亦一聲驚叫就要騰空而起,五鳴眼疾手快一把攔腰抱住我,這才叫我沒飛起來,然還是一陣頭皮發麻。
    地上的長袍虛弱的伏在拓跋弧膝上,臉色慢慢好轉,救過來了。
    事情算是完了,看熱鬧的人群亦漸漸唏噓著散去,那公子哥兒不聲不響的站起來預備走人,卻被長袍一把拉住,他拽著公子哥兒的腳踝,虛弱卻堅定道:“這位公子不知是何方神聖,既然今日救了在下一命,不妨報個名號,在下日後也好到府上登門道謝。”
    我也對那公子哥兒忒好奇,不曉得這樣的人姓甚名誰才是正緊,便豎起耳朵預備聽,誰知那公子哥兒壓根沒理他,抬腳便走,長袍拽了個空。
    我的下巴哢嚓一聲,懸在半空。
    好酷的公子哥兒。
    好酷的斷袖。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哥們兒不急不緩的離開,消失在人群裏。那長袍此時已經可以在拓跋弧的攙扶下站起來了,拓跋弧扭頭看見我,恢複了那不正經的表情嘿嘿一笑道:“喲,小妹妹有沒有嚇到啊,莫慌,抱緊哥哥,哥哥我來保護你。”
    我白了他一眼,嚷道:“想老牛吃嫩草便算了,口水別噴出來,我可不怕!”
    他又不懷好意的打量了我幾眼:“不怕你還架在你相好身上?”
    我聞言低頭一瞧,此刻我整個人掛著五鳴身上,五鳴一麵托著我臀部,一麵神色平淡的回看我。
    我麵色一派火紅,哼哼唧唧的跳下來:“要你管!”
    拓跋弧哈哈笑了幾聲,走過來道:“不逗你了,我們也算有緣認識,交個朋友罷。”
    我瞧著拓跋弧那三個人雖然不靠譜了些,倒也還真誠,又回頭瞥了五鳴一眼,他依舊一副不鹹不淡不關我事的樣子,便點點頭道:“這自然是好的,我叫虞卿卿。”
    五鳴聞言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薄唇動了動,然依舊還是沒說什麼,拓跋弧念了兩聲,仿佛是要記住我的名字,隨後又道:“小妹妹,你和你相好從外地來,是要去哪裏?”
    “你哪個眼睛瞧見他是我相好的?”我哼了一聲,攤開手道:“我們要去南詔國,你曉得最近的路怎麼走麼?”
    “南詔國?”他沉吟了一下,道:“此行我們也是要去南詔的,從這裏到南詔,沿著武陵一路往西南走,繞過金沙江瀾滄江和怒江,再一路往高原上便是南詔國,大約要兩個月的行程。”
    我聽得一愣一愣,好容易分出一絲理智來思考,最後訥訥道:“你莫不是搞錯了罷,我從玉門關一路來武陵,才花了個把月。從武陵到南詔亦是差不多的路,不過是繞了三條江,怎會要那麼久?”
    拓跋弧聞言沒好氣道:“小妹妹你出門都不讀點書嗎?這北邊的路和南邊的路是一回事嗎?照你這麼說,你一路往西南直走,遊過怒江再一路小跑上高原,半個月也就到了?咱們要過的是沼澤和山丘,不是一路小平坡啊!”
    我轟的一聲氣血上湧,振振有詞辯道:“這個問題我一看便知道是個問題,豈是爾等這個高度能理解的?”
    他笑著搖搖頭,扶起一旁的長袍邁開步伐道:“得,我不跟你一般見識,花燈節後咱們就出發了,你們住哪?”
    我回頭看了五鳴一眼,他開口道:“我們還沒找到住的地方。”
    拓跋弧聞言看了那個老頭一眼,又扭頭對我道:“我們住前頭那個客棧,你們去問問有沒客房罷,住一塊方便些。”
    我和五鳴交換了個眼神,他亦沒反對,護住我跟了上去。
    這幾日要到武陵城一年一度的花燈節,附近城市的遊客和商販皆集聚武陵,故熙熙攘攘甚是熱鬧。我和五鳴運氣不大好,那家客棧還剩最後一間房,還是間拚房,五鳴麵無表情的躍上房梁,躺下閉目養神。
    我躺在榻上瞪著他的屁股腚,不大高興。
    五鳴身材極好,肌肉勻稱曲線優美,聽聞練功的人耐力亦好的驚人,我垂涎了十來年。
    但我還沒開過葷~~~~~~
    我尚記得那日,我喝了葡萄釀壯膽子,麵紅耳赤又興致勃勃的將他叫進我房間,預備開個葷。豈料他瞪大了眼,頭一回用驚恐的口吻道:“公主不可!強擼民女已是大罪,強擼民男,那可是罪加三等!公主三思!”
    我一向最煩他用我爹那套教育我,登時氣的哼哼唧唧,指著他道:“給我脫了,不脫今兒別想出門!”
    五鳴亮晶晶的眼神無奈的閃了閃,歎了口氣開始褪自個兒的衣裳。
    “公主說甚麼便是甚麼罷。”
    一句話將我的興致去的幹幹淨淨,我顫抖的手指著他抖啊抖,最後拂袖而去。
    我正憤憤想著,忽然拚間的另一頭吱呀一聲,我眨眨眼回過神,跳下床去瞄那頭,卻瞧見一個熟悉的瘦高身影走進來。
    我擦擦眼睛,又擦擦眼睛,心裏咋舌,這不是那個牛逼蓋世的公子哥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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