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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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草有了充足的陽光和雨露,長勢甚好,幾日下來已經扶搖直上有六七寸高,這日我一覺醒來睜眼,就看見魂草在陽光下長長的影子裏,冒出來一個突兀的疙瘩。抬頭仔細一看,竟然結出了一個小小的淺白色花苞。
“千樽!醒醒!快看你妻子若羽長骨朵了!”
我三步兩部從側床上跳起跨過瑟瑟直奔冰山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沚淵這間小屋子裏我們四人是如何睡下的,他作為頭號病患,自然是睡主床,房中西側另有一小床,冰山躺不下,我原本是想讓瑟瑟睡在此處,我去同冰山打地鋪,卻遭到了沚淵和瑟瑟異口同聲的反對。
沚淵說,“樾兒身為女子,怎可屈身地上,所不嫌棄,我這床裏還有位置。”本上仙就笑了,冰山曾經巴不得我屈身地上呢。
瑟瑟說,“樾兒姐姐照顧三哥辛苦,怎可再睡在地上,姐姐去睡小床,瑟瑟睡在地上就好,隻是委屈千樽哥哥也要。。。”說完兀自紅了臉。
魔君就甚憋屈的開口了,“本尊從未打過地鋪。。。”
沚淵笑得一臉無害同他道,“那便當嚐鮮了,沚淵記得魔君最喜此道。”
於是最終的結果就是:本上仙睡小床,瑟瑟得償所願同冰山美滋滋的打了地鋪。
“青姑娘,你若是再管那棵草叫我妻子,休怪本尊不客氣了。”
被我搖醒的冰山一臉鐵青暗暗威脅著,另一邊手腳麻利的從地鋪上跳起來撲倒聚魂缽跟前盯著那個淺白的骨朵許久。
“可是我並沒有說錯啊。。。”那魂草明明就是他妻子,是本上仙的表達方式有待商榷嗎?真是莫名其妙的委屈。
於是冰山就從地上轉移到了窗前,眼睛不眨的盯著那魂草的骨朵一點點變大。
直到坐到魔界灰蒙蒙的太陽從東到西溜達了三個來回,魂草上頭漲的滾圓滾圓的一顆花苞從最初的淺白色逐漸升溫變成了桃紅色。
沚淵在本上仙的悉心照料之下已經恢複了七八成,我腦袋向左一偏看看紅紅的魂草,再向右一偏看看紅潤的沚淵,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本上仙果然很會照顧人。
沚淵緩步朝著蹲守在聚魂缽前三天沒閉眼的冰山走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平和道,“千樽,我能感受到體內絳雪的氣息已無,估摸著過了今晚,魂草便該開花了。”
於是三天未動的冰山就又打鼻孔裏噴出來一個,“嗯。”
我實在看不下去他那副三日沒洗澡蓬頭垢麵的樣子,也在一旁給沚淵幫腔,“是啊,你快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不然等絳雪從果子裏爬出來都不認識你了。”
於是冰山狠狠瞪了我一眼後似乎覺得我說的在理,終於動了動起身朝著門口走去。到門口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正要開口,被我一句話堵了回去。
“知道啦開花了肯定第一個通知你!”
“砰。”門被帶上了。冰山洗洗涮涮終於恢複了往日的神采,我催促著他趕快睡覺,沚淵在房子裏下了一重厚厚的禁製,若有人半夜闖入,定能發覺。
夜色沉沉,月華流水,央錯宮內一室靜謐。
第二日,冰山爆發了。
太陽清清冷冷的光透過窗子,魂草細長的身子在風中搖曳,頭上的骨朵卻消失無蹤了。
“青樾!都怪你他媽的讓本尊睡覺!花!魂草!丟了!看我不殺了你!”
“千樽!你冷靜點。。。”沚淵在一旁伸手攔住氣勢洶洶朝我而來的冰山,本上仙甚有眼力的向他身後靠了靠。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還有你沚淵!你下的什麼狗屁禁製!你還天界的三殿下呢!下了個禁製屁都不管!”
“千樽你聽我說。。。”沚淵繼續緊緊製住暴走的冰山。
“聽你廢話絳雪能回來?聽你說你能把魂草完完整整的給本尊變出來?你們都給我閉嘴我要殺了你們給絳雪陪葬!”
冰山暴走就成了火山,此刻正兩眼通紅的提劍朝我和沚淵飛撲而來。
沚淵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亦拔劍出鞘擋住冰山來勢凶猛的攻擊,一邊擋著一邊嘴裏也不忘解釋道,“千樽!冷靜!魂草的花離了魂草隻要不超過三個時辰就還有救!”
這時一直在角落裏慌亂的瑟瑟也趕忙插話,“是啊千樽哥哥,當今之際還是快點找到魂草之花的下落吧。”
“是啊,千樽,這采花賊想必是不知道花離了魂草還有救的,要不然該把整棵魂草都連鍋端了,所以現在去找應該還來得及,你先把劍放下。。。”我看著那明晃晃的劍尖有些膽寒。
在我們三人的努力勸說之下,冰山才漸漸從暴走狀態恢複平靜。
“沚淵,你說,如何找到偷花之人。”
“這。。。”無所不能的沚淵此刻也犯了難。
本上仙關鍵時刻腦中靈光一現福至心靈,雙手啪的拍了一下胸有成竹道,“早前滄溟為了讓我回憶起前塵往事,曾去到玉虛昆侖雲頂天宮自神獸白澤爪下搶來了上古神器昆侖鏡,昆侖鏡顯像,昨夜之事,一看便知。”
聞言冰山抓著我的胳膊急切問道,“那昆侖鏡現在何處?”
其實這個說起來委實讓我臉紅了一紅。本上仙心中時時刻刻掛念著師傅,想他了就想馬上看到他,但師傅如今卻同我越走越遠,本上仙唯有偶爾借著昆侖鏡抒發一片相思之情,此般小女兒形態,不足為外人道也。
“昆侖鏡在我身上。”本上仙有些尷尬又自豪的回道。
雙手結印啟動昆侖鏡,隻見古銅色的鏡麵如一片湖麵被石子攪動,泛起了層層波紋,片刻後波紋趨於平靜,鏡中漸漸顯示出了清晰的畫麵。
昨晚的月亮好好的掛在天上,聚魂缽好好的擺在窗台,魂草頭上的花苞也安然無恙的頂在細長的身子之上。我們幾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久,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冰山有些坐不住了,“你這昆侖鏡是真的嗎?”
本上仙就不樂意了,怎麼就不是真的了,剛要張嘴反駁,就被沚淵製止住。
“看,魂草的花苞打開了!”
含蓄委婉的月光下,桃紅色的花苞如一位嬌羞的少女,裹著月色朦朧的一層薄紗,緩緩揭開遮住半張小臉的娟帕。半遮半掩,最是勾人。
花苞一層一層舒展,直到露出花芯中鵝黃色的花蕊。
借著月光可以看到,花蕊之上,蓄著朦朦朧朧一層淺紅,在大開的魂草之上,縈繞不斷,絲絲縷縷,大約那便是絳雪的精魂。
然而正在我們屏氣凝神看著魂草一瓣一瓣開花正入神的同時,平和的畫麵上,突然出現一個女子的背影,一步一步的朝著魂草走去。
我嚇了一個機靈,冰山一張臉就要貼到昆侖鏡鏡麵裏麵去,手指握拳關節咯咯作響,就連一向淡定的沚淵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我們廢柴膽小,而是因為我們誰都沒有看到這個女子是如何破了沚淵的禁製,是如何進了這間屋子的!
就如同一個幽靈,不,可以說比幽靈更詭異。
隻見那女子在聚魂缽前徘徊了許久,一會兒把手伸出去,一會兒又縮回來,或糾結,或歎息。隻是那個身影,我突然覺得有點熟悉。
是誰呢?一時又想不起來。
身旁的冰山隨著那鏡中女子的動作而動作,女子伸手過去,冰山亦伸手過去,手背青筋爆突,女子手縮回來,冰山手亦縮回來,如此回環往複許多次。
最後,那女子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一把揪下了那朵開的正美的桃紅色魂花。
冰山伸出去的手猛的一拍桌子,隨即身子一躍而起約摸三尺高。
“本尊要殺了你!”
我同沚淵同時跳起按住再次暴走的冰山。
“再看一會兒!采花賊就要露出正臉了!”我朝他大聲喊到。
然而下一刻,采花賊轉過身的那一刻,我們所有人都傻眼了。
月光下女子身姿曼妙,容貌俏麗,麵色慌張。
“瑟瑟!”
那個綠衣女子,梳著俏皮的發髻,眼波靈動的采花賊,不是瑟瑟又是誰?
昆侖鏡顯像,偷走魂草的采花賊居然是就是我們之中的人,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她能悄無聲息的盜走魂草了,可是,可是為什麼這個賊居然是瑟瑟!
待我們回過神來,這屋子裏,哪裏還有瑟瑟的身影。
難得沚淵露出一副愁雲萬丈的形容,一隻手擰著眉頭一隻手按著冰山為難道,“這下可如何是好。。。”
本上仙也深感一陣無力,我隻知瑟瑟愛慕冰山,卻不知她可為他做出這等事來,這采花賊若是旁人還好,隻是剛才瑟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狠心毀了那柔弱的花朵。
看她昨夜的樣子,躊躇不決,想來也是不忍,我們應該還有時間,可是,要去哪裏尋她呢?
這時一直狂暴的冰山卻突然冷靜了下來。
“我知道琴瑟在哪?”
我同沚淵皆是一愣,隨即沚淵露出了然神色。本上仙仍舊一頭霧水。
“若我沒有猜錯,她應該在沚淵的故鄉,都廣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