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一章 風鈴護花窗外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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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宇文晟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了,噬血蠱嗜血嚴重,一身的血液三分之二差點被吸食幹淨,宇文晟的命也差點就此葬送。
等宇文晟醒過來的時候,宇文昭就在身邊,其他五個皇子早看他不順眼了,其中最不待見宇文昭便是宇文智了,宇文銳以宇文晟身體抱恙回了皇宮,宇文智見到宇文銳就立馬黏上去了,如今跟宇文銳也是形影不離。
宇文智是智王,皇上賜了府邸在皇宮以南的南華大街,那裏是京城最為繁華的地段,可見皇上為了平複各位兒子的怒火也是費盡了心思。
智王府,大廳。
朱色的柱子林立在兩邊,上麵翠綠色的簾幕鉤掛在那裏,牆角和門邊都是可供觀賞的夾竹桃盆景,兩個跟人一般高的花瓶擺放在大廳雕花的門口,像兩個忠實的門衛。
“皇兄,近幾日你待在皇宮也看到了,六弟宇文昭是比我們誰都有心機的人,你還當他是小時候那個傻傻弱弱的六弟麼?為了父皇的病還特地請了大盛著名的神醫百裏謙,他這就是想給你一個下馬威,明著是為父皇治病,暗裏其實就是想讓你知難而退。”宇文智坐在堂上,伸手捧起侍者奉上的茶,看著對麵靜靜思考的人。
“六弟不是這樣的人。”良久宇文銳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嗬,是不是也隻有你自己清楚,一生下來就被父皇定位了儲君,八歲正式立太子,而那時的你是怎樣待他的,他倒好,不費一絲功夫就爬上了儲君之位,父皇身體為何不好你也應該比我心裏有數,再過兩天父皇一那啥這天下就悉數掌握在六弟手裏了,皇兄你身為長子,有責任將六弟的罪責當著百官的麵說出來,這樣也讓父皇知道六弟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天下才不至於落到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手裏。”宇文智放下手裏的東西,隔著桌子靠近了宇文銳。
“再者說你作為睿王,是有封地的王,不像我們,什麼都沒有,徒有一個封號,父皇為什麼要給你封地,因為他覺得他欠你的,這個時候你為父皇挺身而出的話,父皇肯定會廢太子的。”
宇文銳抬頭看著宇文智,宇文智態度很是誠懇:“你別看我,我是為你好,做不做在你不在我,想要為你討回公道的是你母妃也不是我。”
說到母妃,宇文銳才覺得難過,七年前立太子,母妃就被那樣處死了,因為宇文昭是母妃把他喂養長大的,無論他和宇文昭誰被立為太子,母妃都是會被處死的。
那時的自己才十四歲啊,記憶深處,翠笙宮一片血霧,嚇得他都沒處躲,而宇文昭卻是一點表情都沒有就看著母妃上官氏死在了自己身邊,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都有了這樣的規矩,兒子被立為太子,母親就必須得死,說是為了防止以後太子繼位,太後幹政,政權會被外戚掌握在手中。
於是可憐的母妃,就那樣死在了宇文銳的身邊。
宇文銳突然一拍桌子起身,背對著宇文智道:“我進宮一趟。”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宇文智問。
“好。”宇文銳說走就走。
而此刻的宇文昭卻還在幫宇文晟喂藥吃。
宇文晟身後墊著枕頭和被子,躺在床上,宇文昭一口一口細心地照料著他喝藥。
“這要可真苦。”宇文晟突然來了一句,雖然苦可是有兒子把他當回事他就很開心。
“良藥苦口嘛,父皇。”
“那個神醫走了?”
“走了。”
“這麼個人才流落人間是不是太浪費了,昭兒?”
宇文昭一愣,突然一雙猶如寒潭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兒臣也這麼覺得,你看啊父皇,有此能人不為朝廷所用簡直是父皇的一大損失,百裏謙不僅精通醫術,就連四書五經都精通,古往今來的書籍隻有他沒見到的,見到的都已熟記於心,岐黃之術了得,連治國之術都很了得!”宇文昭說起百裏謙的時候都眉飛色舞的,宇文晟一挑眉:“他這麼厲害?那要是為朕所用了會不會平添危險?”
“不會的不會的,他是個淡泊名利的人。”
“淡泊名利啊,那要是說他救了皇帝一命,皇帝要請他做官,他會不會答應?恐怕很難啊。”
宇文昭一下子就耷拉著臉了:“父皇說的也是,可惜了。”
“但是這樣的人才不為朕所用權當是浪費在鄉野了,罷了,昭兒你讓人傳朕口諭,派人到觀音穀先給那人傳個口信就說朕說了讓他準備準備到朝廷任職,聖旨隨後就到。”
宇文昭聽了立馬樂了:“兒臣遵旨!”
“餘生,準備筆墨紙硯!朕真是很多年沒見到如此人才了。”
“遵命,萬歲爺。”
宇文昭將藥給宇文晟喂完就讓曹嶽八百裏裏加急地奔去觀音穀傳口信去了,曹嶽走的那也是一個歡樂啊,因為能見到佳人了啊。
觀音穀,轉眼從皇宮回來都半個多月了,噬血蠱已經解了十來天了,院子裏的梨花已經零零落落地開起來了,百裏謙就趁修養的時間在上麵掛滿了護花鈴,有小鳥來吃食的時候滿樹的鈴鐺就會叮鈴叮鈴地響起來,這樣小鳥又被嚇飛了。
雪染梨花,鈴鐺滿枝椏。
百裏謙就站在樹下,伸手將掉下來的一朵梨花接在手裏,雪白的梨花和百裏謙有點粗糙卻是骨節分明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是一雙受盡苦難的手,這是一雙見證過歲月痕跡的手。
支架卻是菱花形的好看,剪得平平整整,一絲不苟。
突然被人一把捂住了眼睛,百裏謙笑的有點無奈:“嘉琳,那個漕幫幫主的藥熬好了麼?”
後麵的女子嫣然一笑放開百裏謙的眼睛,一身碧綠衣裝很是精神,收腰收腕,裁剪的異常合適,很配百裏嘉琳那熒光色的發簪。
百裏嘉琳的杏眼在放光:“當然,小謙,你不在屋裏待著出來幹什麼,係了護花鈴的花再也不會被破壞的,放心吧。”說著就把百裏謙往屋裏推。
百裏謙笑著躲過:“嘉琳,我最近一直有個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事兒要發生。”
“你啊就是想太多,快別想了,想了也白想,想了宇文昭那家夥也不會憑空出現。”
“他不會出現可是我會出現啊,嘉琳姑娘。”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出入耳膜,兩人同時回頭,隻見曹嶽笑的一臉燦爛,百裏嘉琳拿起院子裏的掃把就招呼了過去:“你還敢來!”
曹嶽邊躲邊喊:“你以為我稀罕來啊!我可是奉了萬歲爺的命來的!”
百裏謙一把拉住在他身後躲百裏嘉琳的曹嶽,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曹嶽一邊對著百裏嘉琳吐舌頭一邊道:“你走後的第三天三歲爺才醒了,醒了之後我家太子爺就將你的事跡給他說了,我英明神武的皇上當機立斷如此人才不能流落鄉野,就讓我來告訴你一聲讓你準備準備盡快回朝廷任職,哪個職位都隨你隨便選,當然除了皇上的龍椅。”
百裏嘉琳一把將掃把扔了過來單手叉腰指著曹嶽道:“就知道你們主仆沒安什麼好心!回去告訴宇文昭那個小人就說讓他死了這條心!我家小謙是不會做官的!”
“要說也得先生自己去說啊,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侍衛,沒有權利管太子爺和皇上的事,我隻負責傳口諭!”
“傳完了,你可以滾了!”百裏嘉琳指著門口。
“不要,我要等你們一起走。”
“果然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仆人,沒臉沒皮起來居然不輸給宇文昭那個厚臉皮。”
“嘉琳姑娘過獎,我家太子爺說了,對付女人就要有城牆一樣的臉皮,不然不夠揭的。”
百裏謙不免失笑:“嘉琳,算了,讓他休息吧,走了那麼遠的路了,這事兒待我想想。”
“哼!”百裏嘉琳對著曹嶽冷哼一聲,轉身兀自出了百裏謙的院子。
等百裏嘉琳走了百裏謙才問曹嶽道:“你們太子殿下是何意?”
曹嶽也是難有的一本正經道:“先生知道太子殿下心意,又何必問。”
百裏謙心一痙攣,裝傻充愣:“在下不知。”
“先生又何必自欺欺人,你知道我家太子爺是真心待你好。”
“去休息吧。”百裏謙不忍在聽,轉身往自己的屋子裏走,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曹嶽喊住他,用一種很是悲傷的語氣道:“先生,太子爺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是活著的,這是他對我說的,你能懂的吧。”
百裏謙一句話也沒說就進了屋,將門關起來的時候自己的防備才悉數放下,他壓在雕花的門上,身上的體重似乎都壓在了門上,順著門慢慢地跌坐在地上了。
宇文昭,你讓我該怎麼辦。
百裏謙在心裏問了一聲,可是四周除了風聲吹響護花鈴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一朝春花隨風晃,風鈴護花窗外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