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九章 誰人曾教學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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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所以曹嶽才如此震驚,按理說宇文昭從小就沒怎麼接觸過女孩子,唯一接觸過的就是自己的姐姐和丞相的千金,當然還有一個視宇文昭為敵人的百裏嘉琳,除此之外接觸的也都是宮女太監,哪有時間去喜歡別人,況且他家太子爺才十六歲,懂什麼是情愛麼?
曹嶽走到宇文昭麵前摸了摸宇文昭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事啊,沒發燒啊,太子爺怎麼說胡話了呢。
宇文昭一把打掉曹嶽的手,看著那樹被不厚的積雪積壓的杏樹,語氣裏滿含遺憾道:“或許我不知道什麼是情愛,可是我卻知道,自從第一次看到他,我的心就會疼,每次都一樣,即使站在他的身邊我都感覺離他好遠,曹嶽,你說,這是不是喜歡?”
曹嶽這才發現自己家主子對某個女子一見鍾情了,就像自己對百裏嘉琳,自從第一眼看到他,曹嶽就知道,這個人便是他尋尋覓覓想要追隨的所有。
在這皇宮裏,除了剛來的百裏嘉琳再沒別人了,曹嶽突然覺得自己比宇文昭更疼,可是還得笑著說:“原來殿下喜歡百裏姑娘,喜歡就娶回來啊,你是太子,,她嫁你自然是很欣喜的。”
宇文昭奇怪地看著曹嶽,曹嶽眼裏滿含濕潤,宇文昭不解道:“曹嶽,你怎麼了?”
“沒怎麼啊。”曹嶽強笑,宇文昭突然忍俊不禁:“誰跟你我喜歡的是百裏嘉琳了?”
曹嶽不解:“那這皇宮哪有你值得喜歡的人了?常年都不見你跟那些女孩子一起玩的。”
宇文昭搓了搓自己的手,一巴掌拍在了曹嶽頭上:“我算是知道了,你是喜歡嘉琳姑娘是不是?”
曹嶽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哪有!你又胡說!”曹嶽試圖辯解,可是卻是結巴了起來。
宇文昭一副了解的表情,拍了拍曹嶽的肩膀,
“誰喜歡姑奶奶!”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有人進了太子宮,通過那九曲回廊的盡頭,是那人清冷絕豔的身影,宇文昭的心再一次痙攣了一下,不知為何,那人給他的姿態永遠都是那麼訣烈。
九曲回廊染雪,荷塘枯荷沉淪。
就那麼遠遠望著,就覺得感動。
突然感覺不到宇文昭的動靜了,曹嶽不自覺地將目光停留在了宇文昭身上,隻見宇文昭癡癡地姿態似乎被定格在了那裏,隨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那人一身清冷絕美的姿態,穿過九曲回廊緩緩而來。
曹嶽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看著宇文昭的背影,又看看百裏謙的身影,突然就明了了。
原來太子殿下說的喜歡的人,是他啊……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雖然百裏謙的確長得很別致,很俊美,可是他倆同是男人啊,殿下怎麼會喜歡一個男人,曹嶽感覺自己的額頭突然冒了冷汗,等回過神時百裏嘉琳和百裏謙已經穿過九曲回廊到了自己身邊。
“我遠遠就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是你麼?”百裏嘉琳俏皮地指著曹嶽,曹嶽結巴道:“不,不,不是我。”
百裏嘉琳又指著宇文昭和百裏謙的背影:“那就是他咯?”
曹嶽紅著臉跟百裏嘉琳走在後麵:“不是,可能是姑娘聽錯了。”
百裏嘉琳冷哼一聲,不理會曹嶽,百裏謙和宇文昭走在前麵,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因為剛才聽宇文昭的那一番話的緣故,曹嶽竟然覺得他倆並肩走著是那麼般配,一瞬間曹嶽晃了晃腦子,打亂了這種想法。
“我試過了,噬血蠱就在太和殿周遭,今日又給皇上看了看,皇上中的的確是蠱毒,而且還是蠱毒中最為隱秘的噬血蠱。”百裏謙垂著眉眼看著地上,宇文昭走在他的左側。
“那小謙可有辦法解了?”
“能,得殿下幫我。”
“好,定竭盡全力。”
“好,待會兒請殿下再帶我去一次太和殿。”
“好。”
四個人一同到了太子的寢宮,讓人上了茶之後宇文昭就讓人準備午膳,百裏謙在穀裏的時候不知道吃什麼,於是宇文昭就讓禦膳房做了自己喜歡的菜端了上來。
等到吃飯的時候曹嶽還在和百裏嘉琳吵嘴,百裏謙無奈地搖搖頭,曹嶽是侍衛自然是不能跟宇文昭一起吃飯的,可是今天宇文昭卻讓曹嶽也入座,曹嶽幾多推辭就是不敢,還是百裏嘉琳一句話讓曹嶽成功坐下了:“怕什麼,怕我吃了你麼?來,坐這裏!”百裏嘉琳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百裏謙搖搖頭,兀自喝著熱茶。
等到菜上齊全,宇文昭大喊一聲,開動。
幾個人才開始動筷子,百裏謙這才發現,這裏的菜都是觀音穀才有的菜色,竹筍炒肉,醬香板鴨,紅燒排骨,家常豆腐,水煮肉片等等。
不免看了一眼宇文昭,隻見宇文昭吃的眉飛色舞地,邊吃邊對百裏謙道:“不要客氣,在這裏就跟在觀音穀是一樣的,不用在意什麼。”
雖然這樣說,卻讓百裏謙心裏的一種感覺更加強烈。
那種想要跟這個人多待一會兒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意識到這點,百裏謙突然就害怕了,他不知道這算什麼,這的不知道這種感覺算什麼,他百裏謙能治得天下人的疾病,唯獨治不了自己的這種獨特的病症,甚至找不到病症的病。
飯罷,百裏嘉琳是對百裏謙如影隨形,百裏謙走到哪裏她跟到哪裏,反正就是不讓百裏謙一個人在東宮內走動。
東宮內有好幾處九曲回廊,其中一處的盡頭便是宇文昭特設的別院,百裏謙走了回去。
百裏嘉琳跟著,他總覺得今天的百裏謙有點奇怪,就在這時百裏謙說了句:“嘉琳,等咱們盡快看完病就回穀。”
“好。”百裏嘉琳的感覺是對的,自從百裏謙來到這裏,總覺得每天他都很不開心。
“小謙你怎麼了?”
“嘉琳,如果你隨時都想看見一個人,這是什麼心態?”
“喜歡啊。”百裏嘉琳脫口而出,“因為喜歡,所以隨時隨地都想看見他。”百裏嘉琳的一雙杏眼一直盯著百裏謙,隻見百裏謙一愣隨即點點頭,說的很決絕:“咱們得盡快離開了。”
前塵似水,往事如歌。
他百裏謙遇到宇文昭,就注定了柔腸百結,紅塵數遍。
沒有一點遲疑,百裏謙又返回去了,穿過九曲回廊,隻見宇文昭就站在庭前,一樹杏花凋零,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那一樹被雪覆蓋的杏樹,身後站著曹嶽。
百裏謙突然不走了,靜靜地看著宇文昭的背影,那是一個堅毅而決裂的背影,未曾及冠,頭發都是隨意地披散著,玄黑色護額在腦後相互纏結順貼地滑下,一如那染了墨的發。
高挑的身影,在花樹下,猶如一座堅毅的豐碑,像隔世畫卷將過往掩藏。
一陣錐心的感覺襲來,百裏謙捂了捂胸口,不忍再看,一轉眼回頭時竟對上百裏嘉琳的眼眸,百裏謙一驚,隻見嘉琳的眼裏滿含淚花,他不知道百裏嘉琳是怎麼了。
可是他卻什麼話都沒說,又轉回去,這回他走到了宇文昭麵前與他並肩而站,兩個少年的背影落在別人眼裏竟是如此和諧。
百裏嘉琳看著兩個背影在那裏站著,不知不覺淚水爬了一臉,她不是不懂,她隻是不敢相信,他對他的惺惺相惜之情竟已這麼深。
宇文昭感覺到身邊有人,猛地一回頭,竟看到那少年的側臉,百裏謙站在他的右邊,左眼角下方的淚痣一覽無遺,白瓷般的臉頰,配上一顆紅玉淚痣,這是怎樣的一副如花美眷的畫卷,宇文昭不敢側臉,怕一側臉就打斷這美好,可是他剛一動百裏謙就說話了。
“杏花凋零春傷,梨花落盡春暮,我爹在的時候,每年的春天花開的時候,他都會喊我和嘉琳在樹上掛上護花鈴,這樣的話鳥兒就不敢破壞春花了,可是即使如此,花還是會凋零的,沒用的。”
宇文昭靜靜地聽他說完,會給春花綁護花鈴的人,都是惜花愛花之人,可是在穀裏的五年,再也沒看見過他為那漫山遍野的春花係護花鈴,宇文昭不免問:“那為何再沒見你綁過?”
百裏謙一笑,苦澀無比:“爹去了,再無愛花之人,綁了又何用。”
“你愛。”宇文昭卻是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
百裏謙心裏哽咽,是啊,他愛花,最愛那春暮時節雪染梨花,隻是爹去後,再無人陪他從山的這頭跑到山的那頭,漫山遍野係滿護花鈴。
“不說了,殿下,咱們去太和殿吧。”
“好。”
歲月痩盡春花落,誰人曾教學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