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理解為你在開玩笑。”齊修的臉上一片陰霾，有些事還是要速戰速決“我們分吧。”
    這個回答在薛陽的意料之中，但是找不出話來應對。
    兩個人陷入長久的沉默。
    “為什麼？”薛陽手指糾結在一起，抬頭。
    薛陽的目光很深，直射到人心裏去。以前也是這樣，隻要薛陽盯著他，齊修就覺得是非公道都不重要，錯的是自己。他和你對視，帶著坦誠的目光，就像他真的眼裏有你一樣，目光裏有太多情愫，鑽進去，讓你心慌意亂，無處遁形。齊修微微側開頭，深吸一口氣，再把目光對上去，“你出軌了，我們之前說好的。”
    “你發什麼瘋。”薛陽的表情有一絲破裂，不自覺地壓低聲音，看向齊修的眼睛裏也寫滿憤怒。他的身體有些發抖，雙手握的更緊，雙眼微縮，就像馬上有實體化的怒氣從他身上噴出來。
    何必欲蓋彌彰呢。
    “如果哪一個女人一見到玉米突然客氣起來了，反而提醒了玉米，玉米會格外警惕。這樣的客氣玉米見多了，既心虛，又巴結，既熱情周到，又魂不附體。一邊客氣還要一邊捋頭發，做出很熱的樣子。關鍵還是眼珠子，會一下子活絡起來，什麼都想看，什麼都不敢看，帶著母老鼠的鼠相……”
    “書呆子，在看什麼？”
    自習室裏，有人從後門走進來。
    午後陽光正好，埋頭看書的少年臉上被印上一道道明滅的光影。
    “小說。畢飛宇的《玉米》，老師推薦的。”少年昂起頭，帶著笑。
    “嚴肅文學？”站著的人一把奪過書，前後翻看。
    “嗯，很不錯。”
    站著的人坐到少年身旁，伸了個懶腰，把身體架在桌椅之間，“就你們係的喜歡看這種書”他把臉對向少年，一手把書拍到少年臉上，“哎，別看了，跟我說話。”
    “沒品位。”
    那人對少年的定論哭笑不得，“那你說有什麼好看的。”
    少年把書往前翻，手指停在熒光筆畫線的地方，輕聲讀出來……
    “很細膩吧，就是很真的意思，一看就不一樣……”文學少年溫和專注地講解，旁邊的人似懂非懂地傾聽。
    流年靜好。
    “以後別想跟我說謊。”文學少年笑得狡黠。
    “……才不會……晚上球賽看不看……”旁邊的男人把頭轉過去，臉可疑地紅了。
    “好啊。”
    你一笑世界都亮了。
    “我說過的，你說謊瞞不過我。”齊修長歎一口氣。薛陽沉默，他身邊的氣壓很低。齊修不帶感情地接著說，“你喜歡泡酒吧，每天很晚才回來，洗澡的時候遮遮掩掩……”
    “所以你就認為我出軌！”薛陽跳起來，聲音陡然提高，雙眼布滿血絲，順手拖住電線，將台燈砸到地上，“這算什麼，每個男人都這樣，誰沒去過酒吧，誰沒有很晚回來過。你敢說你沒有嗎，我都沒管過你，你憑什麼說我出軌！”他瞪著齊修，眼睛裏都能冒出火。他嘴裏發苦，心裏很虛，可是現在一定要堅持，不然就真的失去了。齊修，我所有的錯都願意改。
    齊修不語。
    薛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平靜，在房間裏轉了幾圈，又坐到齊修麵前的椅子上。“齊修，你想太多了。”薛陽閉上眼睛。眼前的人他曾經期盼歸來，沒有想到歸來已經麵目全非。相見不如不見。
    “你砸的東西一會兒自己收拾。台燈罩是玻璃的，你小心一點。”齊修盯著地上的殘骸，許久吐出這一句。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句。”薛陽蒼老而疲憊。
    “也一樣。你今天狀態不對，我們改天再說。”齊修站起身，打開房門，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沉默的男人，“薛陽，你讓我小看了。”
    男人掏出了煙。
    “這幾天我都在C城，你想好了再打電話給我。”齊修走了，體貼地關上客廳的燈。
    臥室門開著，室內明暗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