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變法旨在發展資本主義經濟，實現君主立憲製度。它的失敗使中國與西方先進國家的距離拉的更大了。
    但是。
    變法雖然失敗了，它的影響卻沒有消失。通過維新派的宣傳，維新思想得以廣泛傳播，國人的心態也隨之改變，學習西學成為一種社會時尚。曾經堅決反對和鎮壓過維新變法的頑固派，在政變不到三年之後宣布實行“新政”。清末“新政”在很大程度上沿用了戊戌維新時的改革方案，成為了戊戌變法的延續。
    維新變法運動促進了中華民族的覺醒。它點燃了愛國，民主的火炬，喚起了人們的近代民族意識，促進了中華人民的覺醒。
    “孤的這個王朝已經沒用了，孤需要有人以血當做長矛，以肉當做利刃，以華夏子民的炙熱信念擊碎這糾纏了孤幾千年的枷鎖。”
    王耀微笑著看著譚嗣同，逆光中，那雙眸子閃現著堅定的光芒。
    “孤要掀起革命，孤要打破這個腐朽的製度，孤要讓這片大地子民在不遠之後的將來，能抬頭挺胸的對那些蠻夷人說，他們是孤，是大華的子民。”
    硝煙，戰火，哀嚎。
    象征著封建製度頂峰的紫禁城中充斥著起義者的呐喊聲，正在進行宴會的腐敗的政府官員像家畜一樣被拖出了華麗的宮殿，慈禧投降。起義軍直達深宮的中心，身著黑色華服的長發男子微笑的看著他們，一襲黑衣的王京也站在一旁。
    為首的起義軍率先衝到男人身前，毫不猶豫的用利劍穿透了那看上去纖弱的軀體。細框眼鏡下的眸子中沒有絲毫的不忍和迷茫。
    鮮紅的血液從王耀的嘴角流出，但他卻還是笑著，修長的手指撫上那名起義軍的臉。
    “告訴孤，你的名字。”
    年輕的起義軍的目光不帶畏懼，堅定的直視著王耀的雙眼。
    “孫中山。”
    利劍抽出，王耀並沒有倒在地上，而是落入了王京的懷中，孫中山並沒有繼續攻擊王京，而是帶著起義軍們離開了。
    王京看著已經垂危的王耀，低垂著頭，有些散亂的劉海掩住了他的表情。
    “京，孤也許得死一次。”
    是夜，王耀在樓閣的高台上開口了，在一旁準備茶點的的王京嚇的手一抖，精致的瓷器就這樣脫手摔在了地上。
    “老爺！您在說什麼傻話？！”
    雖說自戊戌變法以來國內的起義運動不斷，清政府搖搖欲墜，國家的化身在維持了長久的王朝崩塌的時候會異常痛苦，但也不至於致死啊。還是說……
    王京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著依舊笑著的王耀。
    “現在的孤需要死一次，京，唯有徹底的摧毀陳舊腐朽的孤，新的孤才能重新站起來。”
    如墨的長發在微風中搖擺，王耀淡然的笑著，仿佛死期將至的老人。
    “所以，到時候可能要拜托你見死不救了，京。”
    本田菊衝入已經變得殘破的宮殿，在接到清政府被推翻的消息他就從千裏之外的戰場趕來了。他必須確認王耀是不是還活著，他認識的王耀是不是還活著。國的化身其實是和日本的神相同性質的存在，國的化身是由人民的期望中誕生的，就算死去，隻要國民還存在，就一定會產生新的化身。但是，一定不是原來的那個化身了。
    他想要的結果不是這樣的！如果現在的王耀消失了，那他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穿過變得殘破的宮殿，本田菊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王耀和抱著他的王京。王耀身上鮮豔的血色刺痛了他的眼睛，本田菊陰沉著臉，一腳踢開了跪坐在地上的王京。
    王耀失去意識的身體跌落在地，本田菊一言不發的伏下身扶起王耀的上身，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死死的盯著懷中王耀沉睡的臉，右手緊緊的握著軍刀。王京同樣沒有說話，他走到本田菊身後站立著，一言不發。
    他們都在等待，或等待王耀的死去，或期待王耀的新生。本田菊甚至決定，如果待會睜開眼的不是王耀，他就親自了結了那個新生的化身。能殺死國的隻有國。
    時間緩緩的流逝著，王耀依然如同沉睡一般的閉著雙眼。本田菊開始感到焦躁，若不是王耀還有細微的心跳，他已經開始懷疑王耀已經死了。
    突然，王耀發出了細碎的幾乎會被忽略的呻吟。本田菊和王京都開始不自覺的緊張了，呼吸開始壓抑起來。
    王耀慢慢的睜開了眼，金色的眸子還顯得有些茫然。看到熟悉的麵孔和漆黑色的眸時，王耀突然笑了。
    “早上好，菊。”
    仿佛心裏的石頭落地了一般，本田菊鬆了一口氣。王耀還是原來那個王耀，他從朝代更替的痛楚中挺了過來。
    王耀從本田菊的懷中離開，好像終於睡醒了一樣對著朝陽伸了個懶腰，一掃之前的頹廢和低沉，現在的他看上去非常的輕鬆。王京也鬆了口氣，卻看到王耀走了過來
    “讓你擔心了，抱歉，京。”
    王耀微笑著，他好像有什麼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不，您沒事就好，老爺。”
    王京無奈的笑了，王耀要是在這樣來幾次，他的心髒可要受不了。
    王耀似乎打算離開這個已經變成廢墟的地方，但是剛剛邁出腳步就被過長的衣擺絆住，險些摔倒，連忙拉住王京的衣角才穩住了身子。本田菊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以前的王耀穿過比現在樣式更加繁華的衣物，也沒見過他行走不便的樣子，有一次匈奴來犯，王耀還穿著龍袍就直接提著大刀上了戰場。
    王耀看著拖拽住他的雙腳的衣擺，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轉身看向還沒離開的本田菊。
    “菊，把你的軍刀借我阿魯。”
    本田菊眼皮一跳，以前王耀會用這樣俏皮的語氣說話嗎？不過他還是把軍刀抵了過去。
    接著，瞪大了雙眼。
    黑色的綢緞和發絲糾纏著在空中散開，王耀竟是將愛護了千年的長發連同衣袍一齊割斷了。看上去清爽了許多的王耀甩了甩腦袋，似乎很滿意現在頭發的長度。他轉身將軍刀丟到了本田菊麵前，然後一言不發的帶著王京走出了廢墟。
    本田菊低垂著頭，雙拳死死的握緊。
    割袍斷義。
    他和王耀延續了千年的情分，終究是在在這一地的碎發和碎布中消散了。
    王耀對著銅鏡簡單的將過長的劉海剪短，然後用紅繩將齊肩的短發簡潔的束起，看上去竟是年輕了許多。王耀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又看向身後的王京，神色期待。
    “您看上去精神多了，老爺。”
    王京笑著說到，話語間帶著濃濃的寵溺。以前何曾見得到王耀這等俏皮自然的姿態。
    “我也這樣覺得阿魯，頭發太長太麻煩了阿魯。”
    王耀滿意的挺起了胸脯，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看上去有些厚重的大衣。塞滿了棉絮的棉衣將王耀裹了個裏三層外三層，圓滾滾的像個小熊貓。王京看著因為衣服變得有些笨手笨腳的王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惹的王耀不悅的丟了一個白眼過來。
    王京上前將王耀緊扣的衣領稍微鬆開一些，免得王耀透不過氣來。
    “您一個人去真的沒問題嗎？北境天寒地凍，路上也沒人照應。”
    “沒問題阿魯，我沒那麼嬌氣阿魯。”
    王耀安分的坐在椅子上讓王京幫他整理衣服，看上去就像個還沒長大的少年。
    “我不在家的時候家裏就交給京了阿魯，我相信你阿魯。”
    “放心吧，老爺，我這把身子骨雖說沒辦法以一當百，不過好歹還是能上陣殺敵的。”
    熟練的王耀的領口將披風的領子打成一個活結，王京這才滿意的收了手。
    舒服的扭動著自由多了的脖子，王耀拿起堆在一邊的行李，拍了拍王京的肩膀。
    “安心了阿魯，一定，要撐到我回來阿魯。”
    王京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王耀打開檀木做的大門，白雪隨著大風普遍而來，真正的冬天終於到了，王耀稍微哆嗦了一下身子，深吸一口氣，然後，大步的向前方走去。
    伊萬百無聊賴的坐在雪地裏，懷裏抱著還剩下一半的伏特加，隔著雪花呆呆的看著遠方的大地。托裏斯和萊維斯在離伊萬較遠的地方偷看著。
    “伊萬先生每天都要這樣對著東邊坐著，到底是在看什麼呢？”
    托裏斯對著有些僵硬的手指呼了口熱氣，身為海三國的他還是不太適應俄羅斯的氣候。
    “不知道呢，自從從那個亞洲國家回來就變成那個樣子了。”
    萊維斯極力的縮小自己的麵積，以免被大魔王發現。
    “要我來說伊萬先生是戀愛了，對哪個遙遠東方的美人念念不忘吧。”
    “誒？！”
    “真的嗎？！愛德華！”
    有著歌唱革命殊榮的愛德華推了推眼鏡，嘴角帶著信心滿滿的微笑。
    “當然，憑借我愛德華的經驗來看，伊萬先生一定是迷上了亞洲的某位美麗的國家，日日思念才……會……萊維斯！！”
    愛德華驚叫起來，剛才還縮在角落的萊維斯已經向伊萬跑去了，他隻是隨口說說，這個一根筋的孩子居然真的要去向伊萬求證！托裏斯慌張的抓住愛德華的衣領搖晃著。
    “怎麼辦？！真的去問伊萬先生這種問題的話，萊維斯會死的！”
    “冷……冷靜一些！也許還沒有那麼糟！隻要我們快點把萊維斯拉回來……”
    不過很快他們都不說話了，就連興致勃勃的想要跑上前向伊萬求證的萊維斯也停下了腳步。
    伊萬的臉上帶著他們從未見過的燦爛的微笑，仿佛將要獲得珍寶一般的手舞足蹈。
    有著象征亞洲人黑發的少年向他們走來，將圍住麵孔的厚重圍巾拉下，對著向他奔來的伊萬露出了和熙的笑顏。
    王京將熱氣騰騰的龍井放在桌子上，窗外雪花飛舞，給偌大的京城裹上了一層銀色外衣，掩住了戰爭帶來的傷疤。王京褪下了喜愛的白衣，穿上了筆挺的軍裝，一向給人溫潤書生的他，此時也透出幾分英氣。
    他答應過王耀，守住中國。
    白雪飛舞的季節中，他們的前景或許和眼前的天空一樣還是灰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方向。
    也許走錯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但至少，在這個萬物沉寂的季節，他們掙紮著找到了想要前進的道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