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先回了珩王府見過皇叔。
    方宸知他正在傷心時，也不好說什麼，於是命人取了府中最好的一壺酒——瑤池仙品，拿了來權作寬慰。
    滿滿地斟上一杯遞給他，方擷接了，卻沒有馬上就喝，而是看著杯中泛起的漣漪，怔怔出神。
    方宸心裏微痛，輕撫上他的後背，柔聲道：“事已至此，無可挽回，你還要想開些。”
    “想不開還能怎樣。”方擷苦笑道，“我隻是看見老太尉那副樣子，覺得過於淒慘了。他就隻宇弛那麼一個兒子，畢生的心血都放在他身上。當初宇弛和惜惜的事，就讓老太尉傷透了心。如今宇弛走了，剩下他們二老可怎麼好？”
    方宸無言以對，略有些焦躁的自斟了一杯仰頭飲盡。
    “我傷心難過，怎麼你倒借酒澆愁起來？”方擷見了反而奇怪。
    “你不願醉，我就替你一醉吧。”
    方擷搖搖頭，將酒杯擱在小桌上，站起身來迎風立著：“這種事哪能替。你也不必勸我，我沒事。”
    他口裏這樣說著，單薄的衣衫任憑微風拂動，倒添了一兩分惆悵的感覺。
    “說來也怪，段侍郎不過比你大三四歲，那樣年輕怎麼就突然去了？難道真是禮部事務繁多、過於辛勞？”方宸把玩著酒壺說，悄悄的抬眼不動聲色的觀望著他。“別是像宮裏鬧鬼一樣有古怪吧，太尉大人可曾說什麼？”
    方擷仍背對著皇叔，隻能見一個蕭瑟單薄的身影，卻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太尉大人傷心欲絕，怎麼還有心思想到其他。”
    “那你覺得呢？你與他頗有交情，要不要私下查證，以免是有人……”
    “不需要。”方擷倏然轉過身來打斷了皇叔的話，踱到桌邊端起酒杯，深深的看了皇叔一眼，“澤道沒聽說麼，人有旦夕禍福，憑他今日如何，都是以前種的因，才結了果。世上哪有那麼多古怪。澤道，盡可安心。”
    方宸勉強勾了勾唇角，一個本應充滿暖意的笑容，卻最終未能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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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幾日，方擷仍舊回澋王府居住。卻不防天氣多變，溫度驟降，偶感了風寒。
    連著向朝中告假數日，引得不少想要攀附的小官小吏們前來送禮問候，卻都被拒之門外，沒人能見上王爺一麵。
    方宸在府裏也聽到了消息，心下暗自詫異。
    往常若那孩子病了，就算是些頭疼腦熱的小症狀，那邊府裏也早有人前來報信，或是取些珍貴稀奇的藥材，或是請了醫術高超的大夫去瞧。可這一次，朝會都耽擱了好幾日，竟沒半個人來通消息。
    方宸擔憂，打發了黃信過去尋他表哥。
    誰知回來竟說，被大門上的人攔著了。他表哥自裏麵出來，也隻有寥寥幾句話，說是小王爺有些發燒，並不打緊。這會兒正睡著呢。
    方宸越發的奇怪了。
    即便歇下了不見客，如黃信這般熟識的，帶進去說一兩句話總可以吧，怎麼也進不得門？
    想著，終是放心不下，獨自去到那邊府上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