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你在裏麵吧？”
    塨王站在攬月宮棲鳳閣前，臉上，仍掛著敦厚溫和的笑容。
    話說，塨王帶著兩營禁軍主力，足有三千多人殺奔攬月宮而來。誰知攬月宮裏地形複雜，建築紛繁，方擷等人又通過密道來回遊走，竟似是神出鬼沒般的。塨王無法，便令大隊人馬一處一處的翻查，直耗了大半個時辰，才在攬月宮最高的棲鳳閣外堵住了方擷。
    然而，他卻不知，這棲鳳閣內，也正有一條密道。
    “這幾日陛下身體不適，我忙著照顧，也沒來得及向大臣們通告一聲，怎麼你就急的這樣，帶人硬闖進來了？”塨王看看那緊鎖住的正門，笑道，“六弟，陛下想見見你，快開門吧。”
    過了片刻，才聽裏麵應聲道：“恐怕不是陛下，而是大哥你想見我吧。”
    正是方擷的聲音。
    塨王心中暗喜，比個手勢叫身後的禁軍將棲鳳閣團團圍住，又往前邁了一步，細細聽裏麵動靜。
    “六弟，適才蒼麟營的禁軍以為有人私自闖宮，才和你們纏鬥不休。其實都是場誤會。你先開了門，我再慢慢給你解釋。”
    “好啊。”
    話音未落，嘩啦一聲響。
    門卻沒有開。
    倒是閣樓二層四麵八扇小窗在同一時間打開了。
    塨王一驚，抬頭看時，早有漫天飛雨般的暗器兵刃投擲過來。
    什麼飛刀，銀針，鐵蒺藜……
    乃至被削斷半截的匕首短刀，斷槍殘劍，都如撒網似的鋪天蓋地而來。
    原來，是方擷吩咐擅用暗器的幾名侍衛分別把守住八個窗口，趁對方不備，將所攜帶的各類暗器盡皆射出。暗器用完了，便是殘損的刀劍。刀劍用完了，甚至連室內的瓷瓶桌椅等物，也被拋擲出去。
    禁軍們沒有防備，中招的人不在少數。喊叫聲此起彼伏，頓時亂成一片。
    塨王雖被貼身護衛救下，擋在盾牌後，臉頰處仍擦傷了少許，疼得呲牙咧嘴，心中更加憤恨。
    “老六，你這是何意啊！”塨王厲聲道，“莫非真要反了不成？”
    方擷站在正麵窗口，睨視著下方一片黑壓壓的人群。
    遠方幾處都燃起火光，喊殺聲不斷。
    方擷默默的估算了一下人數，約莫有三四千之多。
    這該是宮中大部分的兵力了吧……
    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淺而清淡的笑。
    “大哥帶了這許多人馬，又是何意呢？”方擷冷冷道，“事到如今再拐彎抹角，裝模作樣，大哥不覺得虛偽麼！”
    塨王見他挑明，站直了身子，推開護在左右的士兵，雙眼幽幽的盯著方擷，直似看到了獵物的猛獸。
    “我勸六弟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六弟害死了如墨郡主，得罪了淮安老王爺，如今是老王爺興師問罪，要找你的麻煩，誰能阻止的了？莫說陛下護不住你，即便能護住，難道你要陛下以祖宗江山為代價，為了你與老王爺兵戎相見麼？”
    “大哥依舊會做人，這時候了話還說的這樣好聽。”
    方擷一身戎裝，站在窗口。凜凜的月光映在他如玉的臉上，竟有說不出的清冷寂寞。
    “淮安老王爺有大功於國，隻可惜被人蒙蔽雙眼，當做了棋子。他若沒有個孝順的孫女婿，怎麼就敢千裏迢迢的起兵造反呢？大哥，你說是不是？”方擷俯身倚在窗口笑道，“大哥的家仆劉則現下就在我手裏，連同那書信印鑒均被我截獲。隻要將這些東西公布於眾，到底是誰裏通賣國，就該有個定論了。”
    塨王心裏一驚，暗道不好。
    他本是遣了劉則去淮安王軍營報信，已走了好幾天，杳無音訊。
    卻原來，竟被方擷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