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外邊一個看著麵生的小太監來到門口，喚了聲：“爺……”
    卻是塨王的心腹馮順。
    塨王走去與馮順耳語幾句，忽然像是聽到了天大的好消息，哈哈大笑起來。
    揮手屏退了馮順，塨王仍舊回到昭德帝榻前，春風滿麵，得意非常。
    “陛下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麼？”
    昭德帝不答，神色緊張的盯著他。
    塨王眼光一轉，望向殿外層層疊疊的宮室樓閣。
    此時夜幕已降臨，宮牆內處處點起了燈籠，照著靜默了數百年的紅磚白瓦，照著惶惶不安、前途未卜的人們。
    “老六帶了朱雀營來闖宮，走的是南門，陛下可知為何？”
    昭德帝怔住。
    南門距離皇帝寢宮較遠，一路上殿宇諸多，防守嚴密。
    若是方擷進宮救駕，何不從北門而入，卻偏偏選擇南門呢？
    塨王看著昭德帝疑惑的表情，微微一哂。
    可笑可笑！眼前這個年輕的君主，已步步走上絕路，卻仍不自知麼。
    “因為我減少了南門兵力，著重防禦東西北三道城門啊。”塨王冷笑著，話鋒一轉，道，“……自然，這隻是個陷阱，誘他去走南門罷了。陛下猜怎麼著，老六果然落入陷阱。剛才馮順來報，說是朱雀營兵士已被我們殲滅近半，六弟自己也受了傷，隻是他生性狡猾，趁著天黑帶那些散兵遊勇，躲藏在攬月宮一帶，希圖暗中偷襲我軍。至於皇叔麼，他深夜單騎出城，往西北方而去，想是去調動京郊州郡的兵馬了。可那又如何呢，隻要我抓住六弟作為要挾，還怕皇叔不對我言聽計從麼！”
    昭德帝頓時心如冰封，冷到了極點。
    若是連方擷都中了埋伏、皇叔都受人脅迫，那麼宮外不知情的眾臣們，則更加群龍無首、慌亂無措了，最終隻會任由塨王擺布。
    塨王卻不再顧念其他，朝著鍾程遠一招手：“鍾將軍，快快點齊你帶入宮的七星軍人馬，與本王兩營禁軍合兵一處，定要抓住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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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擷右手提著寶劍，背上縛著他慣用的兩節亮銀槍。
    旁邊的上官錦袖正脫下外袍，撕裂成較小的布塊布條，替他包紮腹部的傷口。雖然已點穴止血，若不包紮，仍舊行動不便。
    然而這傷，卻是方擷心甘情願受的。
    前一日晚間，方擷與皇叔和周滁在澋王府商議入宮勤王。周滁拿出畫樓西密探繪製的皇宮外圍防備圖來，三人細細研究，便看出了塨王的欲擒故縱、請君入甕之策。
    隻是，兵馬上的懸殊，卻不好辦。
    此刻知道這事兒的，唯有他三人。朝中大臣雖多，然陣營不明，敵友莫辨，倘或貿然找人相助，恐會泄露了消息。
    而他三人手中所掌握的，不過朱雀營兩千餘人，勉強算上珩王府與澋王府看家護院的侍衛，也還不到三千。要對抗蒼麟營、玄武營和部分新調入內的七星軍，總共五千多人馬，這絕非易事，定要好好籌謀一番。
    方擷看著防備圖，邊思忖著，邊在子衿閣裏踱著步子。
    “既然他想抓我們，何不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