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擷知道皇叔是變著法兒的哄他，心裏早就不計較什麼，隻是嘴上仍不饒人：“皇叔是想說狐狸精吧？我這府裏可沒什麼靈氣，養不出妖怪來，不比皇叔那邊，明擺著倒有一個。”
    “你既然這樣嫌他，也罷，”方宸說著站起身，“我這就回去攆了他走，隨便哪裏，自謀出路去。憑他為我做了多少年密探、受了多少苦，我當初救他一命，也沒有虧欠了。”
    方擷道：“誰要你攆他走了！他對你的那份心思卻也難得，我原說了，叫他以後跟在你身邊，你……你好歹別委屈他……”
    “亂吃醋的是你，不忍心的還是你，你呀……”方宸苦笑，伸手在他額頭輕戳了一下，“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方宸托起那孩子的下顎，細細端詳著那雙俏麗可人的桃花眼：“說是愛，這許多年，都不知該如何愛你；至於恨，就更難了……”
    他輕歎一聲，俯身吻上那紅豔的唇。
    久未嚐過的唇齒纏綿，使得兩個人都有些意亂情迷。
    方擷的喘息聲逐漸急促起來，剛剛減退的藥效，仿佛又被勾起了餘力，讓他瞬間覺得周身如被烈火焚燒，熾熱難當。
    他閉上眼，隻憑著觸覺去感受澤道的溫柔。
    雙手摩挲著，攀上澤道的肩膀，傾身過去，努力想要掌控局麵。
    “……筠兒……？”
    “澤道，別說話……”
    方擷急切地道：“我，我想……”
    他微睜開雙眸，點點桃花隨著眼波蜿蜒而出，絲絲媚態將玉麵染得通紅。
    手裏，仍緊緊攥住方宸的衣襟，不斷拉扯撕扭，卻是不怎麼見效。
    好一會兒工夫，才將外衫褪去半邊。
    “澤道，我……我喜歡你，我想……想……唔，別躲我……求你！別躲著我……”
    “亦筠！”
    方宸沙啞著嗓子喚了他一聲，翻過身來壓住他的手腳。
    “清醒些！筠兒，你現在清醒麼？是我啊，我是你皇叔……”
    方擷起先還在掙紮反抗，聽了這話，慢慢的平靜下來。眼中情絲糾纏的熾焰散盡，恢複了往昔的澄澈清明。
    怎麼了？
    適才自己是怎麼了？
    竟有那樣的想法，說那樣的話，做那樣的事？
    他們畢竟……是叔侄啊！！
    多殘忍。
    他們永遠都逃不開的事實。
    方擷將手臂遮在臉上，任淚水湧出酸痛的雙眼。
    目中餘光掃到皇叔，那人也默不作聲，正尷尬的爬起身來，遠遠坐在床尾。
    “筠兒，別鬧。我……還有些正事要問你……”
    那人躊躇著說。
    “今日的事，最有可能下藥的，自然是你大哥。隻不過，依他的心思計謀，斷不會當眾在酒裏施藥，更何況那酒眾人都飲過了，偏隻有你中毒……”方宸想了想，問，“他替你斟酒時，你倆究竟說了些什麼？”
    “還能說什麼，無非是說這酒的稀罕處。”方擷仍掩著麵，聲音悶悶的，“大哥說，要釀這酒，須得琅琊山上一名為蘅瑤的草藥，生在春分前後，且全天下就那一處有的，故而這酒很是珍奇。”
    方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他既然說的這般詳細，該是算定了不會出紕漏的。可按照沈禦醫的說法，從旁協助的明明就是……那個人，而那個人……又是……他的人……。也罷，反正我已交代了沈禦醫，盡可在陛下麵前直言，且看看他的反應吧。”
    “澤道，你說什麼呢？”方擷聽他這一連串如同繞口令般的分析，什麼這個人那個人，聽來聽去也隻能斷定，必然是個人做的！
    方宸笑了笑，終還是不忍心把自己的猜測全告訴他。
    隻說：“這事兒我去辦。你按時吃藥，好好休息吧。沈禦醫近幾日都會來瞧你，有什麼不舒服的，便同他說。他是自己人，信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