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宸早就料到她要牽扯上旁人，初時以為是針對阮珺卿，而今看來，竟是衝著方擷的！
    嵐夫人猶自怒道：“小王爺的確風流俊俏，比這狐媚子強上百倍！”她邊說，邊伸手一點阮珺卿，阮珺卿氣的臉色發白。
    “可王爺與小王爺畢竟是叔侄，居然做出這等醜事來！”
    旁邊下人們各個都是機靈有眼力的，此刻早聽出厲害來了。隻恨自己今兒個閑的沒事，怎麼走到了這園裏，見到了這鬧劇。現下想躲開都不能了。
    幾個大膽的丫鬟想要上來拉住嵐夫人，卻被方宸擺手止住。
    “讓她說！”
    嵐夫人甩開眾人的手，目中含淚，幾乎是哭喊著道：“王爺的姬妾也有三五位，可這幾年間，王爺常去看過誰？怕是一個也沒有吧！哈哈……”她仰天大笑，狀似瘋癲，“每日與小王爺同宿在寢殿，你們……你們是親叔侄啊，就不知道避嫌麼！這樣齷齪的勾當……我，我看著都惡心！！”
    她哭叫著，已是跌坐在地上。
    可憐滿身如花紅柳綠的好裝扮，都汙在泥水裏。
    “既然同小王爺有那事兒，何必娶我進門？既娶了我進門，為什麼讓我獨守空房？哪怕為妾為婢也好，卻不曾有一日的夫妻溫存！”
    嵐夫人坐在泥水中喊叫，旁人看著，就如街邊癡傻之人在撒潑打滾。
    想她也出身書香世家，家裏也頗有幾位叔伯兄弟是做官的，如今竟落得如斯地步，真真令人感慨。
    眾人已呆若木雞，隻管傻愣愣的看她唱獨角戲。
    可任誰心裏都清楚：嵐夫人，是活不過今日去了！
    其實，珩王與小王爺的事，府裏人頗有幾個知道的。即便不知道，也能猜出五六分。隻是從沒人敢言語。
    今天嵐夫人卻拚了性命將這事兒揭出來，讓眾人都聽了個明白。不但珩王顏麵掃地，就是幾個妾氏也都臉上無光。
    下人們看得分明，隻不敢輕舉妄動。
    方宸緩緩走到嵐夫人身邊，伸手撫著她的額頂，一絲一絲的替她理順鬢發，像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手指沿著半邊香腮往下滑動，托起形狀姣好的下巴。
    “珊兒，本王愧對你。”方宸滿目柔情的衝她微微一笑。
    嵐夫人看著珩王的雙眼，有了一瞬間的滿足。
    “王爺還記得妾身名諱？”
    “怎不記得？當初娶你時，本王還對你父親說：嵐珊兒，這名字起的好。精巧纖細，別具情致，正是讀書人家該有的。”
    方宸一字一頓，說得清楚。
    他的眼神依舊甜蜜多情，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年，麵對著心心念念的女子。
    “本王虧欠了你許久，隻得今日一並還你，就當還了一場宿怨吧。”
    嵐夫人慘然笑起。
    “不必了，賤妾不配髒了王爺的手。”
    殷紅的血跡順著嘴角流下，嵐夫人的表情逐漸變得痛苦扭曲：“妾，在來時……已服了毒，是……是慢性的，足夠妾……了結遺願……”
    嵐夫人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她勉力抬起手來指了指阮珺卿：“阮……阮公子，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