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方擷搶先一步道。
    剛說了四個字，就被皇叔按住肩膀，硬生生的壓下來。
    方擷猶自向皇帝進言：“陛下聖裁。那宋迎家境貧寒，身無長物。我們與他相交時，他尚且連碗素麵都買不起，如何能夠行賄？”
    “小王爺……”
    梁懷林接口道：“據報案士子們所言，宋迎家裏雖窮苦，卻有一本貼身收藏的古籍珍本，名為《悠竹山錄》，他便是用這個本子行賄給了……給了……”
    “那就更是胡言亂語！”
    方擷冷冷道：“《悠竹山錄》原是宋迎贈給小王的，因小王未曾聽過此書，不知這書的妙處，唯恐糟蹋了，故而轉贈給三哥。倘若那宋迎有心行賄，為何要贈小王，而不直接贈給三哥呢？”
    “這就是他的精明處啊！”
    說話的，卻是鍾王。
    鍾王唇角帶笑，眼神卻極為淩厲：“六弟，你年輕，沒見過世途險惡，人心不古。或許正因為宋迎知道三哥是本屆科舉的監閱官，才故意避其鋒芒，將書贈給了你。一方麵，賣了人情；另一方麵，又不落人口實。”
    “五哥這樣說未免偏頗了！如果我將書據為己有，不轉贈三哥，那他豈不是如意算盤落了空？”
    “怎麼叫落空？你同三哥那樣要好，就算不在明麵上轉贈，難道不會私下給他？說到底，賄賂了你是否也能達到相同的目的，這還講不準呢。”
    方擷剛要直言反駁，卻被人攬在腰間微微的按住。
    方宸悄悄貼近他耳側，道：“這是有人故意下了套給你們鑽。此時你切不可爭辯，若是也陷了進去，還怎麼救你三哥！”
    “可是他……”
    方宸擺擺手示意他安靜，向鍾王冷冷道：“就事論事，何必攀扯上不相幹的人！”
    鍾王麵上一哂：“皇叔真是寬宏大量。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和六弟爭得麵紅耳赤，如今出了事，依舊護著六弟。就是個做爹的人也不至如此吧。”
    “好了！都別說了！這事兒不查明怎麼好說話！”
    昭德帝怒斥一句，才止住了眾人。
    四方亭上鴉雀無聲。
    眾人都不敢再言語，隻等著皇帝聖斷。
    昭德帝心裏也是躊躇難安，猶豫不決。
    考生們已經鬧到了禛順府衙門，多少雙眼睛瞧著，萬不可放下不管；可要管，怎麼個管法？難不成還能把枍王也關進大牢審問一番？之前……可是已經有了嚴刑拷問王爺的先例了。
    澋王？枍王？
    昭德帝心念一動。
    會不會這次也是……
    唉，唯有歎一聲：
    天家難為啊！
    昭德帝伸手揉了揉眉心：“朕不會袒護自家兄弟，也絕不讓任何人蒙不白之冤。既然士子們告到了禛順府，就交由你這府尹去辦吧。至於進士名錄，……就將宋迎的名字圈了去，再補一人入內。”
    “下官……”
    梁懷林支支吾吾的說著，又拿眼瞄了瞄枍王。
    昭德帝明白他的意思，閉上眼思量片刻，舒了口氣，道：“查案期間，枍王且留在府裏以待訊問，莫要四處走動了，免得招惹是非。還有六弟，你也暫時別出門了。”
    皇帝這樣說，擺明了是將他兩人軟禁在府中。
    雖說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懲罰，卻也免了他們讓人設計，受刑訊之苦。
    隻是，好好一頓慶功宴，被擾得興致全無。